趙侍衛被她問蒙了,磕磕絆絆道,“就是……是那個嘉澍居士畫的紅梅傲雪圖。”
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趙侍衛又找補兩句,“應是去年所畫,挺出名的,你不知道嗎?”
她可太知道了。
去年她仍重傷未愈,為補貼生計,才畫下這幅紅梅傲雪圖,賣了個好價錢。不承想竟能入長公主的眼,更意外的是還有人冒充她。
長公主愛貌,更愛才,她喜愛音律,同樣喜愛墨寶。早知道,她便早早為長公主畫上一幅,也省了許多麻煩。
葉靈雨胸有成竹的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旁,趙侍衛依舊滿臉茫然,不知她為何突然躊躇滿志,隻當她是因失寵太過情緒化。
葉靈雨聽聞那個冒牌貨還要來公主府,掐算日子,未去長公主那告狀,而是靜靜等候公主宴請畫師的那天。
她如此不作為,讓府中其他人都以為她已經放棄掙紮。
畫師入府當日,韶華帶着一衆丫鬟小厮隆重迎接,将其引去涼亭,與長公主閑談畫中意境。
慕容鳳兮端坐于石桌前,早已命人備好美酒佳肴,隻等貴客臨門。
她之所以如此喜愛那幅紅梅傲雪圖,全因其中高雅聖潔的意境,非一般畫師可作。若無此心性,是很難畫出來的,想必這位嘉澍居士亦是世間難尋的高人,心思純淨如雪,又同梅花傲立枝頭,不屑随波逐流。
待畫師來至涼亭前,恭敬施禮,舉手投足間無不體現出文人雅士之感。
之前,慕容鳳兮已經見過他了,此人儀表堂堂,儒雅溫潤,倒是有些附和她心中的嘉澍居士,可總覺得哪裡欠缺些,具體的卻又說不出來。
“為先生看座。”
畫師再度謝恩後,于慕容鳳兮對面的位子坐下。能與長公主這般相對而坐,是他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故而小心翼翼,顯得甚為拘束。
“得殿下召見,實乃在下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畫師賠笑應承,三杯酒過後,臉上浮現些許紅暈,方才的高雅氣質大打折扣。
慕容鳳兮打量過後,微微蹙眉。
難不成是她看走眼了?那幅畫不過是他偶然所得,本人并非如此?
旁邊,韶華察言觀色,上前替慕容鳳兮布菜,随口提到,“公主殿下喚先生來,是為了讓先生替公主作畫。”
聞言,畫師立刻酒醒一半,當即起身施禮。
“願為殿下效勞。”
“既如此,先生便開始吧。”
公主府的酒菜可不是白吃的,吃了就得拿出真才實幹。
慕容鳳兮發話,緊接着,小厮們擡上文房四寶,方便畫師在庭院中即興揮灑筆墨。
院子裡安靜的很,誰也不敢打擾畫師。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慕容鳳兮單手支着額頭,都等乏了。
此時,畫師終于放筆,小厮們将他的畫作小心翼翼的展現在慕容鳳兮眼前。
“殿下之姿,在下僅能畫出一二,望殿下海涵。”
慕容鳳兮今日穿的是一襲梅花絹紗裙,頭上戴的也是梅花簪,連同身上的配飾全都是成套的,隻為貼切紅梅傲雪之意。
畫中之人倒也像她,可惜僅似其形,不似其神,雖畫法與紅梅傲雪圖相近,卻還是少了點什麼。
慕容鳳兮的眉頭越皺越深,“先生确定畫完了嗎?”
畫師微怔,酒意全醒,當即屈膝跪地。
“請殿下贖罪!草民願重新畫,直到殿下滿意為止。”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從座上賓變成卑躬屈膝的草民。
此時,不遠處忽有兩人路過,其中一人聲音太大了,引得慕容鳳兮側目。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