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恪的表情突然變得耐人尋味起來,夏馳一愣。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抱着貓的青年緩步走進來。他利落的短發微微過耳,神色玩味戲谑。
顯而易見是熟悉的人。
殷恪坐在沙發上,咕叽看到他,“喵嗚”了一聲,從謝雲初的懷裡躍下,熟練地越過茶幾,把一片空玻璃杯蹬得七零八落,然後躍進了殷恪的懷裡,滿足地“咕叽”着。
貓雪白的頭埋進青年的懷裡,背對着面色兇狠的男人。
夏馳驚疑不定地看了殷恪懷裡的貓,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謝雲初。
沈蘊川小聲地“我草”了一聲,不同于剛才的擔憂,而是添上了幾分驚訝與意外,他随手撸了一把咕叽的後背,神情錯亂又迷惑:“什麼情況啊哥。”
殷恪内心毫無波瀾,面上更是十分之淡定:“沒什麼啊,把咕叽借他養了兩天。”
被無緣無故占了一把便宜的貓主子不幹了,一爪子拍上沈蘊川的手背,弓起脖子“嗷”了一聲。
還好爪子并不鋒利,沒見血,省了沈蘊川去醫院的工夫。
夏馳家最近有來T市發展的想法,最重要的就是攀上謝家這高枝,今天來就是談合同來的。
他本想給殷恪一個下馬威,卻不料這兩人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殷恪甚至還抱着謝雲初的貓!
夏馳心裡怎麼想的殷恪并不在意,也不知道,但他不介意借着謝二爺這隻虎,恫吓一下夏馳這虎視眈眈的豺狼。
“謝二爺……”夏馳十分恭謹地站起身來,刻意不去提方才的事。
謝雲初今天就是來湊數的,夏馳那邊的方案改了十幾遍,謝行之實在是被他纏的煩了,着謝雲初來當個惡人。
他意外看到了殷恪也在場,卻不動聲色。
屋裡的氛圍詭異得很,謝雲初不太想摻和,隻是随口說:“看樣子,各位這是在搞同學聚會?”
夏馳哪知道他内心的想法,隻以為謝二爺是看着朋友受欺負不滿,連忙飛快地解釋道:“是的是的,殷大明星貴人事多,我可是請了很多次才請來。”
殷大明星受了這無妄的黑鍋,抱着貓的手緊了緊,朝着謝雲初露出了一個随意的笑。
謝雲初剛要說話,殷恪就指了指懷裡的貓。
這隻假借虎威的狐狸,居然還帶了做誘餌用的貓。
謝雲初平時不喜歡被威脅,此時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見殷恪那副自然悠閑的樣子,莫名其妙地心軟了下來。
還挺可愛。
不對,絕對是因為貓,肯定是因為他想多養幾天咕叽。
“嗯,”謝雲初整頓了一下措辭,輕飄飄道,“其實請了再多次,忙與不忙,如果不願意去,都是不會去的。”
夏馳的臉一黑,忍住了脾氣。
謝雲初這話,話裡話外都是他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不要臉,實在說的不客氣。
殷恪隻是随手一逗,不曾想謝雲初竟真的給他撐腰了,狐疑地看了一眼懷裡的咕叽,不太确定:“你這麼有用?”
沈蘊川還在事外,腦子還沒轉過來,聽到他這遲疑的話,好奇道:“關咕叽什麼事?”
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頭又埋進了主人的懷裡。
怼了夏馳一番,謝二爺終于想起了正事,他湊到殷恪身邊,淡定地坐下,極其自然地“接過”了貓,收獲了殷恪一個莫名奇妙的看傻逼一樣的眼神,也不惱,開開心心地撸他的貓去了。
不對,這不是正事。
謝雲初沉默了一下,杏眼看向夏馳,微微笑了。
殷恪再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初見時那副玩世不恭公子哥的氣質。
縱然玩世不恭,謝二爺不說話,在座是沒人敢說話的。但聰明人都能看出來,謝雲初在等夏馳說話。
僵持了約莫有半分鐘,夏馳終于從身側拿過一封文件,恭恭敬敬遞到了謝雲初手裡:“謝二爺,您看看合同。”
“我來得時候一直想知道,為什麼簽合同不在正規的場所簽,而是來KTV。”謝雲初撐着下巴,懶懶地掃視着合同的内容,夏馳在一側憋屈但殷勤地幫他翻着頁。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我的。”謝雲初淡淡道,爪子還搭在貓咪的頭上,一邊的袖扣開着。
“但是我這個人,簽合同的時候從來不随便。”他微微後仰,後背陷進了柔軟的沙發裡,修長的指尖搭在合同的某一行,“我投資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夏馳被他問得一愣,連忙道:“夏氏盤下了城西那塊地,有内部消息城西要建一所新的小學,我們可以……”
“謝氏一個娛樂公司,就因為你一句話,要進軍房地産。”謝雲初“嗤”了一聲,不知為何對這個夏馳很沒有好感,“況且簽合同這麼重要的事,夏總還是把你的人清空再和我談吧。”
他聲音不大,卻讓在場人都聽見了。
“你……”夏馳語氣不善,差點罵出聲來,還好理智約束着他,讓他憋屈地把話都咽了回去。
“二爺好帥。”沈蘊川捧了個彩,收獲了謝雲初一個巨大的白眼。
“不用管我,各位該喝就喝。”
謝雲初的目的明确,就是拒絕夏馳的投誠,如果能借殷恪當個由頭,他也是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