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殷恪覺得謝雲初是極為扶不上牆的少爺,現如今,他竟産生了一點依賴的錯覺和幻想。
他垂下眸,許百惠已經挂斷了電話,一點無聲的窒息之中,殷恪又看到了謝行之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謝行之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弟弟勾搭走了,會是什麼表情呢——或者說,謝雲初知道了自己和謝行之的舊事,會是什麼心情呢。
他有些好奇。
年輕人的心總是蓬勃,哪怕遇到了太多事,卻總還是稚嫩。
他勾起唇,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别有意思的場面,笑得神秘。小陳給他遞了一杯咖啡,看着他這副異常的模樣,緊張的不敢說話。
這麼一想,對方是謝雲初的話,《北央大帝》的角色,也沒那麼排斥了。
角落裡謝雲初安靜地看劇本,神色專注而溫和。他的臉是極白的,耳垂淡粉,分明年紀比殷恪大了兩歲,周身卻籠罩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少年氣。
極為吸引人。
或者說,很吸引殷恪這種,從爛泥裡爬出來的人。
他正默默盯着人看,少爺的手機卻響了,他接了起來,臉色卻變了。謝雲初的嘴唇明顯失去了血色,汗水從額頭沁了出來,手指甚至都發了抖。
殷恪看不到這麼清楚,隻能看到謝雲初快速起身,飛快地往片場外走。
……
“……”謝雲初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渾身都在抖,手心處發了疼。
他垂下眸,握拳的左手攤開來,視線落在了手心裡一道肉粉色的疤上。
“這麼快,才八年。”他嘴唇翕動,顫抖出聲,“怎麼會。”
他很少說短句子,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聽說在裡面表現很好,減刑了。”
謝雲初一陣反胃,扶着牆差點幹嘔出來,他的汗愈發多了,整個人像是魇住了。
他一直不說話,電話裡的人擔心極了,但也不敢出聲。
“那個畜生,”電話裡的人咒罵道,“怎麼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别說了。”謝雲初揉了揉眉心,努力想讓自己恢複正常,卻抖得不成樣子,他啞着聲音,語氣滞澀,像含了一把沙子,“他肯定還會再犯罪的,得盯着他。”
“你想什麼呢,盯着他。”青年的聲音舒适溫柔,如果看過綜藝或是熟悉内娛的人,多半能聽出這是楚言時。
“我要崩潰了……”謝雲初道,“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做不到直面這件事,我太差勁了。”
他骨子裡帶的——或是經曆完那件事之後造成的軟弱再次席卷了他。
謝雲初的心髒發緊,不受控制地靠牆蹲了下去。
謝雲初能知道這事,謝行之自然也知道了,從當年他們把謝雲初救出來的時候,他就一直死盯着那個人的動靜。
他早就注意到了謝雲初的異常,站在陰影裡盯着謝雲初看,像是伺機而動的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