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麼一個預言,伏地魔便相信了我會成為他的勁敵?所以才在十四年前專門跑來殺我?”還有他的父母……聽校長講述的過程中一直緊緊攥住高背椅扶手的哈利,身體如同失力一般靠向了身後的椅背。他原本以為能夠被伏地魔如此觊觎或是忌憚的東西,定是什麼非常了不起的魔法物件,卻不曾想那不過就是個預言球。如果不是裡面記錄着的預言與他息息相關,他都想狠狠地嘲笑一把這個讓幾乎整個英國魔法界都為之震懾、乃至于不敢直呼其名的黑魔王,竟然單純幼稚得會對沒有多少可信度的預言深信不疑。然而作為預言中的另一個主角,他此刻卻有種靈魂仿佛被割裂的錯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為命運的荒誕而感到悲憤,還是該為敵人的愚蠢而感到可笑。
早已預見了知曉真相後的哈利内心必然是五味雜陳的,鄧布利多也沒再急着繼續往下說,而是給面露悲戚的哈利留出了一點整理繁雜心緒的時間。深谙這一切背後各種因果緣由的銀發老人隻能沉默地注視着,這個被命運拉扯推搡着一步步走向未知深淵的少年。
或許是過了幾分鐘,亦或許是過了十多分鐘,時間的流逝在這一隅沉寂的空間裡仿若無迹可尋。見哈利的表情逐漸變得平靜,似是終歸接受了這個就在不久前他渴盼着一探究竟的真相,鄧布利多出言打破了倆人之間的沉默:“伏地魔後期變得偏執而狂躁,甚至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這恐怕與一個我正在求證的原因有關,隻是現在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你……”
“——等我能對大腦封閉術運用自如時。”哈利自然地補上了這一句,方才轉述預言内容時,鄧布利多教授也加了這個前提——他如今知曉的版本就跟伏地魔當年得知的版本一樣,都是不完整的,以避免對方會在雙方“連結”建立時在他大腦中窺探到完整的内容。
“是的,相信這一天的到來我們并不需要等太久,聽西弗勒斯說你一直在進步。”鄧布利多欣慰地看着再度恢複了精神的黑發少年,大腦封閉術對于修習者從悲傷、憤怒這類負面情緒中的抽離有着相當積極的作用,這也是他敢把大部分的真相告知哈利的重要原因之一。
聽到了校長對自己學習情況的肯定,哈利原本沉重的心情終于多了一絲輕快,又想起他的“私人家教”輔導時循循善誘、誨人不倦的模樣,心底蓦地浮起一股暖意,連帶着在黃色調的明亮燈光下稍稍泛出墨綠色澤的眼睛裡都染上了些許柔和:“主要還是老師教得好……”
離開時哈利突然想起來此次與鄧布利多教授見面,他還肩負着另一個重大的“使命”,于是将将走到栎木大門的哈利匆忙轉身,問出了困擾了他将近一周的難題:“鄧布利多教授,我還有一個疑問——杜蘭教授是我以前就認識的人嗎?”由于說得太急他還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回到塔樓的時間已經臨近宵禁,公共休息室裡參加魁地奇慶祝活動的衆人都散得七七八八,隻剩下零星幾個疑似喝醉了的高年級生,不是直接癱在原地睡着了就是大着舌頭對旁邊的人唱着跑調的歌。
唯獨赫敏的畫風與其他人格格不入,她背靠着那條他們三人常坐的深紅色燈芯絨長沙發,直接坐在鋪着厚實長毛地毯的地闆上,在屈起的腿上擱了一本厚厚的硬質封皮書當桌子,再往其上疊放了幾張羊皮紙,此時正全神貫注地奮筆疾書着,她的正前方是不斷散發出宜人溫暖的壁爐,而她身側的空地上還趴着一大一小兩隻毛絨絨的貓咪,偶爾發出細微的呼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