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人這麼少？其他同學都去哪兒了？”體育老師叉着腰，皺眉喊道。

站在陰涼處休息的同學們聞言紛紛自覺上前排隊，結果那隊伍就像宋黎家的牆面一樣，這裡缺一塊那裡缺一塊。

平時跑完步老師就默認解散了，這次本來也是這樣的，但是因為許珏的一個手勢，讓體育老師改變了主意。

“班長！人都去哪了？”

宋黎雙手插着褲兜，站姿懶散，拖着尾音回道：“報告，班長也跑了。”

“我允許你們解散了嗎？”體育老師的聲音非常低沉渾厚，喊起來相當有威懾力，此時學生的目光隻敢看着地面，特别是許珏。

體育老師抿着唇，舌頭在嘴裡打了個圈，擠出自認為很鋒利的下颌線，不滿的目光在隊伍裡巡視了一圈後，落在了那把頭壓的很低的許珏身上。

“你，去把你們班缺少的同學一個一個找回來！”

沒有指名道姓，同學們又沒有看他，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

于是他便報複性地保持沉默，走到了許珏的面前，垂眸滿臉不爽地看着她，逼得許珏的腦袋差點要垂到地面上。

“老師，你有事能不能直說？你擱這站着很擠欸，這四十多度的天你能不能别折騰我們了？”宋黎無語極了。

而且你的汗很臭，夾在隊伍中間真的很窒息。

戰火轉移，體育老師轉身看向一臉嚣張的宋黎，這是一張把心事寫在明面上的臉。

“就你，十分鐘之内去把你們班的同學找回來，否則下節課，還是由我來上。”

宋黎點了點頭，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雙手揣兜，慢悠悠地朝着小賣鋪走去。

“你們有些同學啊，不要以為自己是女生，我就不敢罰你們！就為所欲為！你們三班的刺頭最多，比末尾那幾個班名聲還壞！”

“人家隻是單純地成績差，你們呢？成績比不過一二班，人品更是差到極緻！”

體育老師：“某些喜歡豎中指的同學，最好主動出來跟老師道歉，我要是告到你們班主任那，可就不是道歉這麼簡單了。”

他要是挑明了來說，說不定許珏還能象征性地道個歉。但是就他說這事兒之前的鋪墊，說的話就已經惹到三班的學生了，許珏怎麼可能還會乖乖道歉？

她跟宋黎做了四個學期的朋友，她知道宋黎是個不惹事不怕事兒的，跟老師頂嘴故意找茬的時候很少，這次故意頂撞體育老師，許珏都知道宋黎是什麼意思。

宋黎知道許珏剛頂着四十多度的天跑完三圈很累，所以自己把那個找同學的活給攬了。

如果她跟體育老師道歉，宋黎不就白去了？罵不就白挨了？步不是白跑了？太陽不是白曬了？

陳願擡手撐着額頭，見沒人出來道歉，便開口道：“老師已經說得足夠明白了，許珏，你别裝傻了吧？”

“别敢做不敢認啊。”

許珏：“我又沒錯，憑什麼道歉。”

“你的對着老師豎中指，你沒錯？”

“老師辱罵學生就沒錯嗎？”許珏硬剛道：“如果隻是想罵我，大可以指名道姓，沒必要陰陽怪氣地把我們班所有人都帶進去。”

“我們的成績是不如一二班，但是我們的人品好着呢！總比你這個有老婆還勾搭年輕女老師的人強！”

宋黎在去小賣鋪的半道上就遇到王鐘極他們了，于是她就停下腳步，站在樹下等着。

他們拎着一大袋子的冰鎮礦泉水，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五官都笑得皺到了一起。

王鐘極注意到前面站着的宋黎後，趕緊喊道：“黎姐，你有這麼渴嗎？還特意跑來。”

“小賣鋪那邊還有人嗎？”

“有啊，都擱那吃冰棍呢。”

“去把他們叫回來，體育老師找。”

王鐘極聞言招呼了幾個一天有使不完的牛勁兒的兄弟折返回去通知，自己則是一臉好奇地問：“怎麼了？怎麼突然找我們？”

“跟高一新來的女老師搭讪，許珏就對着他了個豎中指，被發現了，這會兒估計把我們所有人都罵了一遍。”

“豁！”王鐘極興奮道：“許珏深藏不露啊，有前途。”

“别廢話了，趕緊走。”

幾人成堆成堆地往班級隊伍的方向走，那架勢活像是要去打群架的。

還沒看見班級的人，就先聽見體育老師的怒吼聲了。

那人一身腱子肉，情緒極其不穩定，家裡有妻子和一個女兒，還總愛對别的女同事發送一些奇奇怪怪的暗示，但是因為二中的體育老師不多，他極其受器重。

同事之間看出點什麼不好表現出來，學生就不一樣了，青春叛逆期，口無遮攔的，嘴比腦子快，十七八歲，正是能硬剛絕不後退的年紀。

“擦，這罵的也太難聽了吧。”王鐘極把手裡的一瓶礦泉水随便往一個人身上扔，随後便跑上前去跟體育老師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