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慢慢溜走,推杯換盞間好多人都醉了,鼻尖萦繞着辛辣氣味有些嗆鼻,小孩兒低頭打了個噴嚏,啜了口那深色飲料,甜滋滋的,不過氣泡沖上來有些喇嗓子。
海樓又在和崔北衾碰杯,晃蕩的酒液差點搖出杯子,淺色液體表面還有些許泡沫纏着杯壁,結果轉而留在這人唇上,像戴了假胡子的聖誕老人。
可那東西沒能留多久,隔了一會兒就消失,海樓扭頭随處望了眼,瞧見言書越目光落在自己臉上,朝她湊近了些,聲音落在耳邊。
“怎麼,想親我啊?”
從崔北衾的角度來看,海樓靠得很近,可以說是差一點整個人就倒進言書越懷裡,像是在耳語,又像是有些慵懶的暧昧。
哇偶,嗑到了。
話說完就退了回去,帶着好整以暇的目光看她,撐着下巴笑得很燦爛。
眨巴眨巴眼,言書越望着她,沒出聲,嘴唇一張一合,像是說了什麼 ,旁人瞧不見。
靠,這人是在調戲她嗎?
海樓臉色泛紅,不曉得是醉的還是被剛才那話說的,她以為這人木讷的像塊木頭,結果不是,這小花招啊,是一套一套的。
和顧扶音對視一眼,撇了下嘴角,把涼好的牛肉塞嘴裡,嘎吱嘎吱嚼着,不過可能燙得有些老,嚼不動,隻能梗着脖子咽下去。
“想好要去哪兒了嗎?”言書越問崔北衾。店裡的酸梅湯酸甜剛好合适,不愧是這裡深受喜愛的招牌。
安順和崔北衾的目光一同落在顧扶音身上,話事人是誰表達的一清二楚,言書越轉了目光落在坐她對面那人身上。
筷子被架在碗上,推了下滑落的眼鏡,顧扶音說:“想好了,我們想去海陽市看看,那裡的花市還沒來得及去觀賞。”
本來是答應好的事,結果因為臨時又接了個任務,定好的行程被迫修改,不過總歸還是得去看一看,據說那裡的花種類很多,各有各的美。
“那你們呢?要去哪兒?”顧扶音又把問題抛回給了她們。
火紅的鍋底撲通撲通冒着泡,被帶起的食材浮了起來又沉了下去。
“想去岩泉看看,聽說那裡的鹵鵝很好吃,得去試試。”
言書越話剛落,崔北衾就‘咦’了一聲,用像是在看怪人的表情看她,“怎麼啦,越姐是生病了?以前也不知道您好這口?不是說鹵味的口感有些一言難盡嗎?怎麼就,愛上了?”
聽着她揶揄的話,暗暗瞥了眼身旁人一眼,眉頭一挑,聳了下鼻子,“女大十八變,那我這還差幾年就可以有第二變,不可以提前透支一下嗎?”
“可以啊,當然可以,拿去了記得幫我捎兩隻,要是裝不下,快遞給我也不是問題,我都接受。”
“咦,也不曉得是誰說這東西膩的很,吃幾口就不行了,結果還一次性要兩隻。”沒放過這個反擊的機會,言書越嗆了回去。
“天哪,那隻是一種說話的藝術,不是具體的量詞。”崔北衾驚詫,不甘心的又反駁一句。
言書越點頭,湊到嘴邊的杯子剛好擋住臉上的笑,被人瞧見的眉眼彎了起來,“嗯哼,我知道啊,我也沒說是量詞,隻是一種說話藝術。”
這話說的還真是有來有回,絲毫占不了便宜,真是糟糕呢。
崔北衾和顧扶音的家在瀾崖北邊另一個區,和言書越她們要回去的地方在兩個方向。
揮手道了再見,看她們上車言書越才牽着海樓往停車的地方走。
說她沒醉吧,走路又晃悠悠的,說她醉了吧,臉上又是一副冷淡表情,絲毫沒有醉意上頭的感覺。
她回握的手力道很大,帶來一些痛,言書越回頭瞧她,“怎麼了?”
手上的力松了,海樓看着她搖頭,也沒想繼續問,隻是牽着她繼續往前走。
亦步亦趨跟着言書越的步子,在她踩過的地方重新印上,她會是那根牽着風筝的線呢,還是被牽着的那個風筝。
車停好剛扣上車門,聽到一陣歡快的鈴聲,言書越扭頭望去,聲音從對面傳來。
海樓低頭瞧了眼,然後當機立斷,直接隔着車頂滑到對面,言書越及時伸手才避免它破碎的命運。
“你幫我接。”
“我?”
什麼嘛?是遇見豺狼虎豹了嗎?這麼害怕。
劃開接聽鍵,剛把手機放耳邊,聽起來那邊的人心情很不好,話說的比平時快了很多。
“我說海大小姐,你家這兩隻小祖宗到底什麼時候來接回去啊,我現在看着它們都覺得腦仁疼。”
沙發上曲鸠正在喂貓條,饅頭和花卷抱着她的手,吃的虎虎生風,看到她臉上的笑,蕭醉就覺得郁悶。
她現在不再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了,被這兩個小家夥起碼分走了一半。
“蕭總,是覺得它們不可愛嗎?”
什麼風牛馬不相及的話題,唉,這聲音不對啊,蕭醉趕緊看一下通話界面,是打給海樓的啊。
“言書越?”
“是我,蕭總好久不見。”言書越握着海樓遞來的手,兩人慢慢朝電梯口走。
“好久不見。”蕭醉回答的很敷衍,把手機換了邊,手指無聊的扣着沙發,“海樓呢?”
“額……”海樓湊到耳邊輕聲說着,言書越借着她的話回答蕭醉的問題,“她醉酒了,在休息。”
屁咧,蕭醉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都聽到對面的說話聲呢,還醉酒在休息,騙鬼呢。
“那勞煩言小姐幫忙轉達一下,請問問她什麼時候可以來把饅頭和花卷接回去?”
“蕭總不喜歡貓嗎?”言書越問她。
嗯?幹嘛問這個,試圖攻擊她?蕭醉抿唇搖頭,“沒有,不喜歡也不讨厭。”
“其實小貓很可愛,蕭總有摸過嗎?”
“沒有。”她回答的斬釘截鐵。
把兩個小家夥接過來也才一個月,可恰好這段時間她忙的是早出晚歸,等她早上走的時候貓沒醒,晚上回來的時候貓又睡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錯過,根本沒機會。
可能還是有點暈,海樓把頭看在言書越肩膀上,醉意加上電梯帶來的失重感讓她有些想吐。
伸手攬住她腰,防備着她突然倒下,分了點注意力在手機上,她問蕭醉:“送去有多久了?”
“一個月零四天,已經整整三十五天了。”蕭醉已經要憤怒了。
“原來蕭總記這麼清楚嗎?”
“一般一般。”嘴上含糊着回答。
蕭醉又翻了一個白眼,能記得不清楚嗎?女孩子抵抗不了這種毛茸茸小動物可愛的攻勢,淪陷是遲早的事,可沒想到這人一開始就淪陷了。
愛的那叫一個痛徹心扉,整天寶貝寶貝,她都沒有這麼個愛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