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曲媚娘推薦的地方,她請着富太太們去仙留樓吃飯,在海城最有名裁縫鋪子給她們定制衣服,購買布料,當然她也沒抵制住掌櫃給她推薦的衣服首飾,衣櫃裡的行頭多了一套又一套。
到了晚上她還會邀着富太太們一去永興坊,這都是富貴人家自诩風流,常聚集一起聽曲賞樂、吟詩陶冶情操的地方。而已婚的富太太自是不能去抛頭露面的公共場所,這裡也有包廂專門給這類太太聽曲、聽戲的地方。
一來二去,蘇莳漁也總算和她們混熟了,她們自然也把她當自己人,将人脈都推給了她。很快,短短半個月,蘇莳漁就做成了10樁婚事,還清了一百兩。
一時不管在海城還是在媒婆公會,她都風頭無兩。
隻是有一次,幾人在一起打吊馬牌時,說到她當時給曾家說媒的千金命真好,即使這名聲在海城已不算好,還有爹爹寵着昭告外人,這歸雲棧往後都是他閨女的,讓任何人都不敢看輕了去。
“哪像莳漁你啊,要靠着……”
“咳咳……”坐在南面的太太打斷了話語。
一時靜默。
而蘇莳漁也露出了衆所期待的晦澀的、難堪的、嫉妒的表情。
巳時,當她再一次酒醉,踏着虛浮的腳步從永興坊出來時,不期然的被人綁了。
不過倒是綁的很客氣,人是被恭恭敬敬迎上馬車的,連綁在雙手上的麻繩都松松的,蘇莳漁懷疑她稍一用力就能掙脫開來。
救命啊!宴大人!你演戲能不能嚴謹一點啊!
馬車在一片密林中停下,她再次被恭恭敬敬的迎下馬車。
面前站的是許久不見的宴聞祈。
明明感覺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明明感覺宴聞祈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可算下時日,今日才算是春分。
沒由來的,她突然想到那被她刻意遺忘的鸠車,心中一陣悶痛。
眼眶突然湧上的酸痛感,讓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
她知道她不該有這樣的情緒,可她就是克制不住的委屈,她甚至想抱着宴聞祈痛哭,告訴他鸠車被燒毀了。
可于情于理她都不能。
她擰着衣角,壓下所有的情緒,裝着一臉醉意的神态:“宴大人,深夜綁我至此作甚?”
宴聞祈卻沒有接他的話,淺棕色眸子靜靜地看着她,深邃莫測。
他不知從哪拿出一杯茶,遞到她的面前,也不強硬的喂她喝下,隻是伸手舉着等她來接。
“先醒酒。”語氣比春日裡微風還要柔和,眸中流轉,停留在初見時那溫和疏離的樣子。
不情不願地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低頭斂去眼中的驚訝,是葛根湯,裡面還加了姜和蜂蜜。
溫熱的湯水下肚,整個人都舒暢起來。
“可醒了?”
“宴大人,綁我來此就是為了給我喝醒酒湯?”陰陽怪氣的語氣試圖把太過祥和的場面掰正過來。
為什麼宴聞祈的演技那麼差啊!
他們明明是要吵架決裂給暗中監視的人看的,讓她們更加信任自己已被成功策反做鋪墊啊!
不是在這上演醒不醒酒,相親相愛給别人看的啊!
蘇莳漁内心在不斷地瘋狂吐槽,可臉上的表情卻很敬業的表現出一臉挑釁的模樣。
宴聞祈唇邊漾出一抹淺笑,是他慣有的帶着暖意的笑容,他不管發怒還是開心永遠都是這副表情,讓旁人根本無從猜測他的心思。
即使眼前的女子做着炸毛一副要和他大吵特吵的樣子,他卻隻想把她擁入懷中。
許是她剛剛喝多了,眼眶和雙頰都透着紅,嬌豔欲滴,雙唇剛沾了湯水,給人感覺潤潤的。
還有那雙他最愛的眼睛,如今瞪的圓圓的,刻意怒目圓睜的樣子可愛極了。
真的隻想狠狠地将她嵌入懷中,不讓旁人看到她如此鮮活嬌媚的樣子。
克制住心底愈發升騰起的欲望,宴聞祈側過頭不再看她:“隻是不想和醉鬼談話。”
“計劃執行的如何了?”想了想,還是決定配合小姑娘,幫着她上演一出戲。
“宴聞祈,你就這麼冷心冷肺麼?滿腦子就是讓我去找證據!”蘇莳漁一開始真的隻是想假裝吵架的。
可誰知說着說着情緒上頭,再加上酒意,她竟然沒控制直接哭了出來:“你知不知道……嗚嗚嗚……我差點被顧遠扔到火堆了去,人都要沒了!”
“住處也被燒了,都被燒了,什麼都沒有了!嗚嗚嗚!”
“我差點都沒地方睡,都要露宿街頭了。”
“我還倒欠了公會一百兩和十樁說媒,要是完不成我可能要被打個半死!”
“這些你宴聞祈有關心過麼!你隻知道找證據找證據,這證據我還不稀罕找了!!!”
蘇莳漁狠狠擦幹眼淚,放下最後一句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