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莳漁握着筷子的手頓了頓,複又吃了口菜。
宴聞祁他,其實真的每次答應自己的事,都有做的很好。
“洪槟春和鄧師已都指認二殿下,由鄧師暗中經營媒婆公會,曲媚娘在明,騙取孤女、貧窮人家可憐女子到洪槟春和品行惡劣男子那做妻妾,順理成章收取大量錢銀,暗中私養兵馬,後面的事情你也都聽到了。”
蘇莳漁放下手中筷子,忍不住皺眉,雖說媒婆公會已經查封,可女子的地位卻沒有任何提升,最多也隻能說是海城女子的處境稍好了些。
眉間被溫潤的指腹觸碰,她擡眼望去,宴聞祁淺淡的眸子如夏日裡一抹清涼,拂去了心中的苦悶:“景國的律法還需慢慢來,我同你說要改變女子的地位,不是為了騙你去媒婆公會當細作随口說說的,你可信我。”
宴聞祁這個人好像就是有這樣的魔力,但凡被他承諾過的事,好像就一定會實現。
在蘇莳漁自己沒反應過來前,她就已經點頭了。
“那你們這些功臣得了什麼獎賞?”連她都得了賞銀千兩,宴聞祁他們不得加官晉爵。”
說話間,宴聞祁加的菜都上了上來,糖漬番茄、糖醋裡脊、松子桂魚。
都是她偏愛的酸甜口,想不到宴聞祁都知道還真配合着點了這些。
畢竟連現代的朋友,都受不了她偏甜的口味。
這幾天在都城的府上,她也沒特意囑咐庖廚要吃些什麼,他都是按照都城人的口味燒的,他們偏愛鹹口。
宴聞祁從小應該是在都城長大的,應該也是偏好鹹口的,一般他們對于甜口的食物都會覺得口味奇怪。
就如她之前那些朋友經常吐槽她有異食癖。
“四殿下這次在海城查封媒婆公會、賭坊等場所,抓捕縣令和涉事人員也無一遺漏,聖上大為贊賞,除了一些錢銀上賞賜外,命四殿下與丞相、太尉一同協助聖上處理政務。”
“三殿下護衛有功,後續更是審問出洪槟春和鄧師,他們的幕後主使是二殿下。聖上稱二殿下乃棟梁之才,封為安親王,寓意守護景國平安。”
蘇莳漁來都城還是道聽途說到一些,二殿下和四殿下早已封為親王,倒是三殿下像是被皇上遺忘般,如個透明人還住在宮裡。曾得到過皇帝的評價也是一句難堪大用。
在景國封為親王,意味着離那最高的象征又近了一步。
看來此次啊澈被封為安親王後,也定是水漲船高,将受到不少追捧。
宴聞祁說完,便動筷吃了桌上的菜肴,他的習慣和啊澈一樣,一旦開始吃飯了,就不會再言語。
可蘇莳漁才不管這些,她撐着下巴繼續問道:“那宴大人的獎賞是什麼?”
蘇莳漁到哪裡都喜歡坐窗邊,這邊的竹窗簾沒有拉下,正午的陽光照射進來,一抹光斜打在宴聞祁的臉上,原本就淡顔的面孔更接近透明。
她聽到玉石相碰的聲音:“我向陛下求一個蘇莳漁,懇請他解除我與蕭家嫡女的婚約。”
宴聞祁說完,又安靜的開始用餐。
蘇莳漁本想反駁,自己又不是物件,他向陛下求她幹嘛,可動了動嘴卻又說不出口,夾起一塊糖醋裡脊就往裡塞,又酸又甜的。
飯畢,蘇莳漁斟酌了許久,才開口道:“宴大人,我在感情上其實很膽小的,我沒有那麼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的。”
“嗯,我會在你喜歡他人前,與蕭家解除婚約。”
午時過後,最是容易犯困之時,和宴聞祁道别後,蘇莳漁打算回去小憩下。
剛到住宅,小厮就拿着帖子前來:“蘇姑娘,三殿下派人來貼,要您明日參加親王開府的晚宴。”
“你替我拒了吧。”
“啊?”小厮一時沒反應過來,似沒想過她會拒絕,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才确定沒聽錯:“是。”
蘇莳漁又叫回剛準備去回複的小厮:“你就說,我晚宴結束後再去找三殿下。”
“是……”
雖知啊澈是好心,想讓她通過宴會多認識些人脈,隻是她媒婆的名聲還未在都城打出,此次還是先專心給公主做媒。
無所事事的日子過的特别快,第二日等景翊澈新王府的賓客散盡,已是月明星稀。
蘇莳漁才掐着時機過去,她和看門的小厮說了聲,沒一會兒竟然迎來了景翊澈親自出來接她。
他穿着一身墨色長袍,一頭長發高高束起,額前的碎發,随他走動帶出的風而動。
他身上帶了些酒氣,倒不似之前沉悶,反而多出少年意氣,連幽黑的夜色也遮不住他身上流轉的月華之色。
蘇莳漁平舉手中的食盒:“就知你今晚免不了喝酒,給你煮了蘋果水,一起喝點?”
景翊澈彎起嘴角點頭,他很少這樣笑,仿若酒香四溢。
眼前的男子眉目濃厚,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微厚的唇有水色般的紅,整個人如瑰麗的煙花。
蘇莳漁想到一個不和男子的形容,卻又覺得很适合景翊澈。
她歪了歪頭,就覺得他像一朵盛開到最大的玫瑰花,嬌豔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