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吆喝就吆喝到了黃昏,陸溪已基本摸清縣衙周圍的環境,正準備打道回府時,卻發現縣衙後院門邊站着的幾位衙役還沒走。
縣衙後院是縣令的家屬居住的地方,後院的門一般由門房來值守。
這幾個衙役不在前面辦差,跑這兒來幹什麼?還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陸溪敏銳的察覺到其中有貓膩,便走到不遠處的拐角,将籃子放下,直起腰闆,開始監視起衙役們。
夜幕降臨,衙役們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開始閑聊起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來?”
“笨,你也不想想這是在幹什麼?大白天的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給縣令送禮啊!”
“既然白天不來,那師爺還讓我們申時就在這兒等。”
“快别說了,前方好像來人了。”
陸溪模模糊糊看到幾個人擡着什麼東西進了縣衙後院,看衙役謹慎的模樣,似乎知道禮品是什麼。
過了一會兒,陸溪估摸着人都離開了,從小巷出來,走到院牆邊,一個助跑順利進入縣衙後院。
由于剛才隔的有些遠,陸溪不知道他們把東西搬進哪間房,隻能摸着黑一間一間房地找。
在找了幾間屋子後,陸溪發現了一間上鎖的房間。
陸溪并不想打草驚蛇,于是把目光放在窗戶上。
順着窗戶進入房内後,陸溪拿出一個火折子,透過火光看到了幾個鐵箱。
打開一看,裡面放着的全是書籍字畫。
陸溪感覺奇怪,難道是縣令喜愛字畫,這些人投其所好?
那這縣令還挺“清廉”
………………
此時,縣衙前院一片漆黑,唯有書房内散發出微弱的燭光。
溫澤晏借着燭光,翻閱烏田縣往年的卷宗。
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來,手上拿着一本卷宗:“大人,這就是您要的人員名單。”
溫澤晏頭也沒擡:“放在書桌上就好,有勞師爺跑一趟了。”
師爺:“哪裡哪裡,大人如此勤勉,是烏田縣之福啊。”
溫澤晏:“本官隻是在做分内之事罷了,師爺若是沒有其他事,可以回去了。”
師爺:“下官還有一事想向大人彙報。”
溫澤晏将目光從書本移開,看向師爺,等着他禀告事情。
“還請大人移步後院。”
師爺神神秘秘的将溫澤晏帶到後院的雜物間,打開木箱:“這是縣裡富紳們送來的,說是給您的見面禮。”
一邊說着,一邊偷偷打量溫澤晏的臉色。
溫澤晏詫異地看着箱子裡的書籍字畫,他之前設想過當地富紳會賄賂他,卻沒想過會用書畫賄賂。
随手拿起一本書翻起來,卻發現是大家之作,價值不菲,又拿起另一幅畫,亦是價值不菲。
溫澤晏把書畫放回原處:“把這幾個箱子送回去。”
師爺默默松了口氣,還好縣令沒有追究他的責任,但又想起富紳提的要求,小心翼翼道:“好,我等會兒就讓人把箱子擡回去,隻是……”
溫澤晏見師爺吞吐的模樣:“隻是什麼?”
師爺:“富紳們邀您明日午時去春芳樓,說是為您接風洗塵。”
溫澤晏在心裡嗤笑,這些富紳可真是不遺餘力的想賄賂他,但他現在剛到烏田縣,還不能得罪那些富紳。
“好,不過這地點得換個地方,還有,我不知道上任縣令怎樣,不過我不喜歡其他人在後院随意進出,明白嗎?”
見縣令答應下來,師爺忙不疊的應下:“是是是,是下官一時大意。”
溫澤晏沒有再計較,揮手讓師爺退下後,罕見的沒有去前廳處理公務,而是來到一間客房,那裡住着他的親信——杜常文。
“公子。”杜常文看到溫澤晏有些驚訝,這個時辰公子不應該在書房處理公務嗎?
“幹嘛這副表情看着我,最近常武那邊有消息嗎?”
杜常文杜常武是親兄弟,兩人一同在溫澤晏身旁做事。
剛到烏田縣時,杜常武被溫澤晏派去打探消息,至今未歸。
說起正事,杜常文的表情也嚴肅起來:“我正打算去找公子,今早常武傳來消息,烏田縣附近确有匪患。”
“常武還打探到什麼?”
“匪患好像與縣裡的某位富紳有勾結。”
“富紳嘛?寫信讓常武回來吧,我另外有事情吩咐他。”
………………
陸溪回到宅院,跟顔羽彙報今天的收獲。
“你是說箱子裡裝的不是金銀,而是書畫?”
陸溪肯定的點頭:“對啊,真想不到那縣令還是愛書之人。”
顔羽不置可否:“人都是多面的。”
“對了師兄,你今天出門去幹什麼了?”
“秘密。”顔羽神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