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實在難以相信,可對方從來不會在自己母親的事情上開玩笑。
他神色不斷變幻着,然後幹咳兩下,拿捏着分寸試探:“那真是太好了,冒昧問一句夫人今天開始好轉的嗎?”
賀念竹:“前兩天。”
怪不得昨天他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連夜趕回家。
文哥很是驚訝,作為圈内赫赫有名的金牌經紀人,他對自家藝人的把控其實非常嚴格,工作、生活兩手抓,藝人在他面前不存在隐私一說。
但這套對電話那頭的大少爺顯然不适用。
整個公司都是他家的,他就是給人家打工的打工仔,老闆娘的事哪輪得到一個小小的員工質疑。
自從老闆娘生病,大少爺的脾氣越來越差,随着老闆娘病情的加重一天比一天消沉,仿佛一顆随時能爆炸的地雷,弄得他成天提心吊膽。
這半年多來陸陸續續爆出過不少他耍大牌,綜藝黑臉的黑稿。
老闆娘病情好轉,這下他可以高枕無憂的搞事業了吧。
文哥振奮起來:“那要不幹脆就在微博跟粉絲們分享這個好消息,既然要慶祝送親簽,就盡量别厚此薄彼,免得寒了粉絲們的心。”
賀念竹卻拒絕道:“過段時間再說吧。”
現在不是公布的時機,為了安全起見,媽媽不宜暴露在公衆視野中。
*
離開家兩天沒有見到許意柔,許念橙工作得心不在焉,時不時就會走個神。
好在身邊的工作人員和直播間粉絲都十分善解人意,沒人責怪她,畢竟任誰的親人癌症晚期卧病在床,都難以心緒平和。
淩晨四點,本月最後一場直播一結束,許念橙便迫不及待起身,簡單跟助理交代兩句:
“我休息三天,有特别緊急的事再打電話給我。”
“好的,橙姐你現在就回家嗎?這個點已經沒有車票了。”
許念橙拎起包,頭也不回:“我開車。”
她所在公司和與京市離的不遠,不堵車的情況下開車三小時就能到,這也是她必須趁夜色趕回家的原因。
許念橙坐在車裡仰頭喝了杯冰拿鐵,清掃完周身的疲憊感,才悍然發動車子。
随着跑車的一陣轟鳴,耀眼奪目的紅色轉瞬消失于街道。
——早晨七點,京市許家。
[我們的祖國是花園,花園的花朵真鮮豔]
[和暖的陽光照耀着我們,每個人臉上都笑開顔]
[哇哈哈哈娃哈哈]
客廳裡的電視機前大聲播放着耳熟能詳的兒歌,許意柔高興得在沙發上蹦跳,兩隻小手啪啪拍個不停。
“對對對,就是這樣跳!二寶跳得好棒!”
“哎呀大寶,你又跳錯啦!你快看二寶怎麼跳的,再學學!”
員工眼中的嚴肅高冷大boss,愛慕者眼裡的不可亵渎的高嶺之花,許boss許清硯正咬着牙,生無可戀的跟着節奏扭動僵硬的身體,跳着兒童舞蹈。
這一刻隻能那句被大衆玩爛了的梗才能表達他的心情——
一輩子很短,一眨眼就過去了。
“哥,你就放開手腳跳吧,大膽點,都是自家兄弟。”
賀念竹語氣是同情的,嘴角是瘋狂上揚的,雙眼是锃亮的。
許清硯臉黑成鍋底。
許意柔叫起來:“大寶,你不要闆着臉啦,跳舞要開心點呀,像二寶那樣笑一笑嘛!”
“……好的,媽媽。”
默念三遍,一切都是為了媽媽開心,一切都是為了媽媽開心,許清硯深深吸氣,艱難的從臉上擠出一個硬邦邦的微笑。
客廳完全被歡快且震耳欲聾的音樂覆蓋,母子仨沒人聽到玄關處極輕的一下咔哒開鎖聲。
連續開了三個小時車的許念橙踩着軟綿綿的腳步踏進來,手拎着挎包,一臉筋疲力盡的疲憊。
嗯?
屋裡怎麼這麼吵,好大的音樂聲,放的還是兒歌,家裡來人了還是遭賊了??
許念橙呆了呆,豎起耳朵聽屋裡那反常的動靜,疲憊都淡了幾分,換好拖鞋探頭探腦往聲源處走。
緊接着,她就看到了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畫面。
隻見客廳的一片空地上,她那不食人間煙火,渾身散發禁欲氣息,常年冷酷冰山臉的大哥——
居然在扭腰擺胯的——跳——舞!
許念橙石化:喝、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