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沒有刺穿蛇怪的鱗片。
甚至都沒有留下一道劃痕。
白榆和澤菲爾陷入微妙的沉默中。
沼澤蛇怪并沒有被剛才的攻擊激怒,格外閑适地在淤泥中打了個滾,又把尾巴擡起來,遞到白榆跟前。
它的尾巴同樣覆蓋着鱗片,但沒什麼光澤,呈現為黯淡的灰色。
鱗片與鱗片之間的縫隙很大,白榆看到縫隙中夾着一些奇怪的東西,碎石頭、樹葉、被泡爛的紙張。
蛇怪沒有攻擊意圖,她試探性伸出手,把縫隙裡的東西掏出來。
澤菲爾:“你未免也太好心了。”
【您的夥伴:澤菲爾 發動了風魔法·清理一新。】
風卷走白榆捧在懷裡的垃圾,又把她髒兮兮的手清理幹淨。
白榆:“它,看上去,有點困擾。”
她彎起眼眸:“謝謝,澤菲爾大人。”
澤菲爾:“哼,賠禮罷了。”
“賠禮?”
“忘記遊戲機制的賠禮。”
“你的發展方向是生活經營類,沒有戰鬥模塊,不管是多鋒利的武器,都隻能打出HP-1的效果。”
他變回貓形态,站到白榆的肩膀上。
沼澤蛇怪發出愉快的“嘶嘶”聲。
它的尾巴沉入沼澤中,翻攪一陣後,卷出來一塊白色的骨質結構——和它七寸處的結構十分相似,隻是尺寸偏小。
蛇怪擡起腦袋,把白榆頂在頭頂,帶着她遊到岸邊,随後,它伸出尾巴,把骨質結構推到白榆懷裡。
【恭喜您獲得了:沼澤蛇怪的骨铠。】
【沼澤蛇怪的骨铠[贈禮]】
【分類:素材】
【就算是蛇怪,也會蛻皮,不合身的骨铠,當然需要定時更換。這塊骨铠來自魔物懵懂的感激之情,我們承諾,沒有任何一條蛇怪因此受到傷害——呃,對它來說,HP-1的攻擊,大概連撓癢癢都算不上吧。】
白榆:……
她的心情有些複雜,還有點愧疚。
另一位當事貓的關注點則有些偏移。
“我才把她清理幹淨!”
澤菲爾看到骨铠上的淤泥,開始罵罵咧咧。
沼澤蛇怪歪歪腦袋,似乎是在思考這隻貓為什麼突然開始原地彈跳。
片刻後,蛇瞳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它張開散發着腥臭味的深淵巨口——
“咕噜。”
一具裹滿泥漿的人形被它吐了出來。
-
好暖和。
好像整個人都陷在柔軟的棉花裡,周圍萦繞着淡淡的藥草香氣,隐約還能聞到一點熱牛奶的氣味。
等等。
熱牛奶?
今宵月明猛地清醒過來。
她是個藥劑師,有固定隊友。
最近,她的隊友接到了一個長線任務。
長線任務過程繁瑣、困難,但獎勵豐厚,付出和回報呈正比,作為合格的搭檔,她自然要做好後勤工作。
因為藥劑儲備量不夠,她就打算在隊友打怪練級的時候采集一些材料,充實一下背包,便于之後煉制藥劑。
然後…在維安德爾邊界采集琉璃花蕊的時候,她遇到了隊友的仇家。
她的隊友,風巽,是個異常毒舌的高級玩家,永遠站在拉仇恨的第一線。
——據不完全統計,那家夥的仇家幾乎能組成一個團,還大多是榜上有名的活躍玩家。
神仙打架,殃及池魚,作為被禍害的“魚”,今宵月明是個沒有學習任何攻擊技能的戰五渣玩家,沒撐過一個回合,就被對面打暈了,毫無還手之力。
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
總不能這麼好心,那兩人揍了她之後,還打算把她帶到自己的地盤上“招待”一下吧?
還是說…這是傳說中的攻心戰術?他們打算讓她當内奸,關鍵時刻背刺風巽?
今宵月明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巨大的骨铠。
看着像是擊敗沼澤蛇怪之後的掉落物。
骨铠的完整程度很高,擊敗蛇怪的玩家一定掌握了攻擊力強大的瞬殺技能。
今宵月明抖了一下。
救命救命救命!
《神座》版本疊代幾十次,對玩家的死亡懲罰也沒有最開始那麼重了,但全息遊戲一直都主打“真實體驗”,她又把痛覺設置調整到了100%,被殺掉的時候肯定會很痛。
要不抛掉羞恥心,幹脆利落跪地求饒吧?
可惡,如果能活着回去,她一定要狠狠地訛風巽一筆!就是因為那家夥太會拉仇恨,她的隊友兼小跟班才會朝不保夕啊!
“啊,醒了。”
骨铠後方響起一道聲音。
不是想象中兇狠的、低沉的聲音,這道聲音清澈得如同泉水。
一個小女孩從後面繞出來。
藍色長發,臉頰兩側歪歪扭扭地編了兩條小辮子,眼眸是漂亮的湛藍色。
她的腦袋上趴着一隻綠色的貓,金色的豎瞳注視着這邊,似乎能看出一點淡淡的嫌棄之色。
今宵月明:???
仇家和戰術都被抛到腦後了。
她僵着臉,看看小女孩身上明顯是新手套裝的衣服,再看看那雙純白的翅膀。
好矮,是矮人族玩家嗎?
不對,那雙翅膀又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是資料片裡天使的種族特征。
玩家沒辦法随機到混血身份吧?
今宵月明想要拍拍臉頰,讓自己振作起來,剛準備動作,她便意識到不對勁——
【當前狀态:中毒。】
【沼澤蛇怪的消化液具有一定毒性。請放心,并不會緻死,頂多就是維持一天的麻痹效果,剛好夠它消化食物。】
今宵月明:……
她很快就從這行介紹中分析出自己的遭遇,表情變來變去,最終定格在痛苦。
“你還好嗎?”
白榆在她身邊蹲下來,表情有些擔憂,
“我幫你,換衣服,治療,但是,不會解毒。”
她說話很慢,多有停頓,似乎不常和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