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鸾臉色還是不好，帝媱忍不住又叮囑了幾句，讓她這幾日好好調養生息，畢竟三日後對陣死氣又是一場惡戰。

囑咐完畢後她便起身離開寝殿，動身前往合虛。

帝媱走後，青鸾閉上眼睛靠在床上，深呼吸了幾次，她放下手中杯盞，也起身向殿外走去。

好好調養生息是不可能的，這幾日她也有要事需要處理。

推開殿門，一道陽光灑下，與之一同映入眼簾的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雖然熟悉，卻不該出現在這裡。

青鸾疑惑地蹙了蹙眉：“尺素？你怎麼在這兒？”

尺素抱劍倚着牆壁，顯然是守在門口等她出來，而且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聽見青鸾的聲音後她轉過身來：“你醒了？我專程在這裡等你。”

不待青鸾發問，她主動解釋道：“我是來與你告别的。”

告别？

尺素要離開青要山了？

青鸾有些不解，她是帝骁的貼身近侍，可以說是最忠于他的人，如今帝骁即将繼任為新任天君，身邊正缺人手，尺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

見到青鸾一臉疑惑的表情，尺素抿唇笑了笑：“要一起走走嗎？”

青鸾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尺素一直在殿外等她，定然是在離開前還有話想同她講。

青要山一如既往郁郁蔥蔥，青鸾與尺素一起漫步山間，聽着林間鳥語，心中倒是久違的平靜。

“我已向神君請辭，待他繼任天君之位後，我便要離開此地，去往四海八荒遊曆。”尺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知道你傷勢痊愈之後便會離開青要山，所以特地守在殿外，除卻與你告别，還想在你離開前向你道謝。”

青鸾轉首看她：“謝我什麼？”

“謝謝你給我離開的勇氣。”尺素唇角始終帶着笑意：“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也目睹了許多事情，不得不承認，我對你越來越欽佩。”

“在有些人眼裡，你是高高在上的凰女，在另外一些人眼中，你是擁有心火之力的絕世高手，但我知道你在覺醒心火之前，還生活在青要山中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青鸾也笑了笑：“在你心目當中，那時候的我是什麼模樣？”

“單純，簡單，不谙世事。”尺素說話倒也一如既往犀利：“不過在我看來，那時候日日都要黏在神君旁邊的你也同樣是愚蠢、懦弱、無趣至極的。”

“那時我真的想不明白，神君到底為什麼要對你那麼好，難道就因為你蠢，就因為你弱？”

青鸾仍舊微笑着聆聽。

欲揚先抑，欲揚先抑，她知道尺素一定是在欲揚先抑。

尺素繼續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是昆侖之境的凰女九聆。懷沙總是攔着我，不讓我調查你與神君之間的事情，但我就是想要知道，神君到底為什麼對你這般好。”

青鸾點了點頭：“現在你知道了？”

尺素頓了頓，然後道：“我知道了。”

“在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之後，我就什麼都知道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剛開始我覺得很痛快，原來神君隻是在利用你，原來他對你好并不是因為你本身有多好。”

“但是很快我又覺得難過。”

“我終于明白你為何要執意離開青要山，也終于明白為什麼那日你說要與神君做個了結。”

“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是，無論是擺脫這座囚籠，還是徹底與神君了斷，你都做到了。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是你，位于你的處境，得知一切真相之後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