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淵提出建議:“我可以同她一起去尋找封印魔氣的祭壇,至于死氣一事,便交給你與阿媱了。”
青鸾轉首望向千歌,見到千歌回給她一個肯定的目光,于是點了點頭,帶着帝媱一同往曾經帝宣所設的生陣的位置趕去。
千歌則随成淵一起開始尋找封印着魔氣的祭壇。
成淵畢竟擁有先神血脈,且他手中還持有先神法器,有他一同尋找魔氣的蹤迹,比千歌一人快上許多。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兩人便尋見了祭壇位置所在。
這一座祭壇與甘淵那座相比隻大不小,其間封印的魔氣同樣蠢蠢欲動,已有不少魔氣外溢,意欲集中力量沖破祭壇。
千歌凝視着黑沉的魔氣,伸手召出心火,成淵同樣祭出先神法器,卻在出手時聽見千歌道:“此般魔氣唯有心火可以應付,神君想必記挂着帝媱神女的安危,你且去尋她吧,這裡有我一個就好。”
成淵側首看她,見她立于龐大的祭壇跟前,纖細的身影在這片魔氣缭繞的天地間顯得那樣渺小,但她的表情卻又如此堅毅無畏。
她的眼眸中似有光芒流轉,那光芒與她掌間的心火相互輝映,片刻後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其實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了。”
語罷她噙着笑意,如陌離那般毅然決然地沖入了魔氣的漩渦中。
黑色的魔氣與紅色的心火纏鬥,光芒與黑暗同時在此間降臨。
成淵怔怔地注視着眼前這一幕,片刻後轉身離去,循着破碎的生陣的氣息前去尋找帝媱。
在成淵與千歌尋見了魔氣祭壇的同時,青鸾和帝媱也趕到了從前生陣鎮壓死氣的地方。
不過情況果如帝媱所言,生陣破碎之後已無法鎮壓死氣,而路之遙對死氣的封印也已經撐不了多久。
死氣正在這片土地上蔓延。
青鸾目光沉沉地注視着正在緩慢吞噬周遭生機的死氣:“死氣蔓延的速度極快,此刻它吞噬生機的速度如此緩慢,想必是因為它還沒有完全擺脫路之遙殘留在此間的力量對它的壓制。”
她轉首對帝媱道:“若要發揮你體内生陣最大的威力,我們需得深入死氣發源之地。”
帝媱蹙眉:“死氣發源之地在何處?”
青鸾笃定地道:“在生陣陣眼,曾經帝宣以身為陣鎮壓死氣的地方。”
聽到帝宣的名字時帝媱目光一顫,而後她低下頭去,輕輕嗯了一聲:“好,我們即刻動身,現在就去陣眼。”
“陣眼處的死氣一定比此處威力更大,我們需得小心行事。”青鸾牽起帝媱的手,在兩人周遭燃起心火:“不過别怕,心火雖不能真正壓制死氣,卻也能與它抗衡片刻,它會護我們順利抵達陣眼的。”
帝媱點了點頭,正要随青鸾一同闖入眼前這個被死氣吞噬了生機的世界,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成淵的聲音。
他在身後喚她的名字:“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等你回來!”
“就算是永生永世留在青丘也沒有關系,若你此後要永居此地,那我便陪你一起,隻要你能平安回來就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青鸾頓住了腳步。
帝媱則回首望他。
她沖成淵揚起一個微笑:“你在這裡等我,保護好自己,我會回來的。”
她嘴角的笑意與眼中的堅毅竟與方才千歌沖入魔氣漩渦中時一模一樣。
說完這句話她轉過頭去,随青鸾一起赴往死氣發源之地。
破碎的陣眼中心已然沒有一絲生機,鋪天蓋地的死氣在此處散發着令人絕望的氣息。
帝媱注視着眼前這方支離破碎的天地,不由得将一顆心懸起。
倘若今日她與青鸾不能成功催動生陣,那麼此刻眼前發生的一切就是對未來四海八荒的預言。
死氣不斷撞擊着護持在二人身側的心火,紅色的火焰熄滅了又燃起,成為這片灰暗世界中唯一的光。
即将抵達陣眼,她們卻始終無法繼續向前。
“陣眼中心的死氣實在太強大了,心火無法抵禦。”青鸾蹙眉道:“若是我們硬闖,一旦心火徹底熄滅,我們會在瞬間被死氣吞噬。”
帝媱嘗試催動神力幫助青鸾,卻發現無濟于事,此刻能與死氣抗衡的果然隻有心火。在被死氣吞噬了生機與靈力的世界中,她連釋放神力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繼續僵持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她們不能抵達陣眼最中心催動生陣,無法鎮住死氣,死氣就會不斷外溢,等到它徹底沖破路之遙的壓制,她們再想深入陣眼催動生陣,就為時已晚了。
帝媱轉首望向青鸾:“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青鸾隻猶豫了一瞬,下一秒她指尖向前一點,将所有的心火都凝聚在了帝媱身上,自己則燃燒着靈魂之力抵抗死氣的侵蝕。
帝媱臉色大變:“你做什麼?”
“既然我們無法同時抵達陣眼,那我便以靈魂之力燃燒心火,護持你一人抵達。”青鸾拂袖一揮,心火帶着帝媱往暗無天光的陣眼而去:“别怕,心火可以護你萬全。”
帝媱焦急地注視着青鸾,知她此舉是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無奈自己被困于心火之中,根本動彈不得。
“你不要做傻事,我們再想别的辦法。”眼前的心火愈來愈盛,青鸾的靈魂之力也幾近透支,帝媱隻能不停地呼喚她:“你聽到沒有?一定還有别的辦法,我們先出去……”
青鸾卻沖着她搖了搖頭。
她的裙擺已經完全浸在了翻湧的黑水裡,死氣如黑色潮水般湧上,正順着她的衣衫向上攀爬,想要湮滅她最後一抹靈魂微光,将她徹底拉入黑暗。
她似乎是嗤笑了一聲,随後一腳踏碎纏繞在她身側的黑色潮水,黑水退去凝成焦土,卻有更多粘稠的黑氣從地縫滲出,它們繼續向上攀爬,纏住青鸾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