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克子爵看了一眼鐘表：“還有兩分鐘左右……我們需要提前嗎？”

這次的通靈将會見到兩位主神，但是其中一位地獄女神的尊容恐怕有點刺/激心髒……愛維格最後囑咐了一遍“少說少做當花瓶”的注意點，就沖雪岑特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到了魔法陣旁邊。

雪岑特準備了一上午的貢品，從魔法袋裡掏出數盤水果擺好。愛維格扭頭看了一眼，确定其他人都坐到了魔法陣的範圍内，便舉起了神信物，用以海利格語大聲念誦道：

“偉大、永恒的冥界之主冬可娜赫忒，公正、無私的地獄之主因弗厄爾農，按照約定，我們呼喚您的降臨，請現真身，回應我的呼喚！”

大門和窗戶都被白色蠟燭與室内隔開，一刹那，原本還透着月光的窗簾被無形黑霧籠罩，除了燭光，居然全部浸/透在黑暗裡。

原本西克子爵幾人坐在沙發裡還沒什麼感覺，這冥界通道一打開，幾人立刻沉默且不約而同地蓋上了愛維格留在沙發上的毛毯。

并不是溫度、或者光芒的問題——西克子爵忽然感覺四周的寂靜仿佛有了生命，侵襲心靈，連五感也要被抹去。

辛芙妮大校也皺起眉頭，不由自主地抱起雙臂，下意識把自己縮了起來。

無形的恐懼與虛無感順着腳底蔓延全身，蘭特恩慈的大耳朵緊緊背着，毛毛炸起，看上去比平時腦袋圓了一倍。

她實在沒法忘記，當年自己曾經穿過的冥界的路途，那可不是光憑意志力可以忍受的。

“哦……維森海特女神在上。”狼耳女子帶着點哆嗦祈禱道。

愛維格和雪岑特有神明神力護體，倒不會有如此明顯的難受，但是二人還是被冥界的陰寒凍得一個哆嗦。

“我聽到了。”

一聲仿佛深淵回蕩的莊嚴女聲，愛維格面前的魔法陣裡騰起丈餘黑煙，直頂天花闆——冬可娜赫忒女神與她背後的因弗厄爾農女神同時降臨在這件屋子裡。

西克子爵倒吸一口涼氣，辛芙妮大校閉上了眼睛，蘭特恩慈害怕地把自己團進了毛毯裡。

冬可娜赫忒女神五官莊嚴，帶着一股神聖不可侵/犯之美，雙眼有神，嘴唇緊抿。她背後的因弗厄爾農女神則長了蛇頭、八隻金色眼睛，身軀如虎豹健碩，黑煙化作的鬥篷掩蓋住女神腳下那足以打碎任何怪物的鋼鞭尾巴。

冥界之主穿了一件輕紗長裙，帶着披肩，頭上帶着骨刺薔薇編成的花環。她垂下眼睛，看向愛維格，神态雖冷，但是口吻卻比較随和：“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我在這裡，可問任何問題。”

說實話，女神真的美，但是她自身所帶的氣場讓人實在沒法生出任何除了臣服之外的情緒。

因弗厄爾農女神點點頭，大手一抓，從地下抓出來一團被荊棘鎖鍊纏繞的白色亡靈。

後面還在看的兩個人——蘭特恩慈實在害怕因弗厄爾農女神，早就把自己團成了蘑菇——都有點撐不住了。西克子爵頭一回接觸冥界神明，心跳快得比他第一次上戰場還爆裂，無言的恐懼讓他控制不住的哆嗦。

——不過他看到辛芙妮大校也這樣，心态就平和了好多。

“這還是有魔法陣保護，”西克子爵心有餘悸：“幸虧我沒自不量力地要求一起……”

愛維格看到了許久不曾見到的艾力威廉王子，深吸一口氣，先感謝了一遍兩位女神。

然後她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問出了第一個問題：“你殺死伊莎貝拉公主的毒藥是從哪裡拿到的？”

那亡靈被因弗厄爾農女神鉗制，說話有些哆嗦：“我……我是從伊莎貝拉公主那裡拿到的！”

愛維格猛地瞪大眼睛，和雪岑特同時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這是他們根本沒想到的回答！

但是現在，她不方便讓西克子爵站在女神面前問問題，隻好一邊思索，一邊繼續問下去：“伊莎貝拉公主為什麼會有這個藥？”

艾力威廉王子聲音有些虛，斷斷續續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無意中發現的……就在她說她撐不住了，想把一切公之于衆的時候……”

“我以為她要殺了我，才偷走了毒藥，想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