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兼職她找陳可媛幫忙,日結的工資也都給她。
走的時候,陳可媛還打趣她,“不是我說溫燃,你這兩天是不是有情況,怎麼心情看起來都比前兩天好呢。”
溫燃換鞋的動作一頓,“有麼?”
“有。”
陳可媛斬釘截鐵。
“……”
溫燃看向擺在門口的那雙價值幾千的白色帆布鞋,想起那條送去幹洗店的粉裙子,以及白天穿回來那套新衣服,難得沒有反駁。
薄祁聞算是她的情況嗎?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薄祁聞之于她而言,從一開始便是命運的恩賜。
她從來都抗拒不了。
然而到了工作室。
才發現事情與想象中不一樣。
那會兒工作室已經下班。
沫沫拎着小羊皮手袋踩着細高跟從更衣室出來,見她回來很是意外,“溫燃?你怎麼回來了?你回來上班?”
溫燃點頭,“算是吧,先生叫我回來的。”
“怪不得,”沫沫如有所悟地,“我說怎麼Amy姐告訴我今天不用加班,原來是把你叫回來了。”
她指了指樓上,小聲道,“那位大小姐就交給你啦。”
“什麼大小姐。”
溫燃腳步頓住,略有意外,“先生帶客人來的?”
“是啊,你不知道?”
沫沫沖她使了個眼色,“聽說關系不一般,相親對象之類的,總之你好好服務就是。”
相親對象。
服務。
兩個冰冷的字眼帶來一種微妙刺痛。
刺得溫燃倏然一怔,盈滿心頭的期艾瞬間降到冰點。
他今天去相親了?
思緒混沌間,沫沫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
手機就在這時響起。
溫燃回過神接通,聽到薄祁聞平直的聲音,“到哪兒了。”
溫燃很難說沒有失落,語氣也生硬幾分,“……在一樓。”
“還挺快。”
薄祁聞淡淡道,“上來。”
溫燃挂斷電話。
台階踩到一半,卻突然想到什麼,轉身下樓去了更衣間。
兩天沒來,更衣間一切沒變。
打開屬于她的儲物櫃,她那件工服果然還挂在那兒。
溫燃思想鬥争須臾,到底把衣服摘下來換上,再把長發盤起,才重新上樓。
彼時三樓茶室的門沒關。
輕淺的說話聲從裡頭徐徐傳來。
溫燃立在門口,攥了攥指尖敲門,薄祁聞磁嗓低沉悅耳地說了聲進。
擡頭的瞬間,以為自己看錯人。
仔細辨認才認出是溫燃。
瞧着小姑娘一身死闆的工作服和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男人眉梢輕挑,笑了,“誰讓你這麼穿的。”
他往常很少有這樣的神态,興許是沾了酒氣,多了好些随性恣意。
隻是那語氣叫人拿捏不準。
連坐在沙發另一邊的梁碧君都好奇地朝溫燃打量,“這位是……”
薄祁聞要說什麼,溫燃卻搶在前頭,沖女人禮貌颔首,“您好,我是這裡的員工,專門為您服務的。”
大概是Amy入職培訓得不錯,溫燃笑容雖淡卻得體,得體到和昨天醉酒後痛哭流涕的小姑娘,幾乎不像一個人。
最重要的是,她從進門開始,就沒正眼看過薄祁聞,更别說對他笑。
很好。
又不是昨晚摟着他喊叔叔的人了。
薄祁聞淡扯嘴角,心說行。
梁碧君并不懂這其中的暗流湧動,隻當薄祁聞細心安排,揚起笑臉,“這樣啊。”
她看向薄祁聞,“也太周到了。”
那眉目含情的眼神,足以叫人心口一酸。
薄祁聞卻不予理會,不鹹不淡地看着幫他“周到”的溫燃,笑意不達眼底,“看來是昨晚在我那兒休息得不太好,都會當面使小性子了。”
陰陽怪氣的嗔怪,點她似的。
溫燃心下微緊,眼睜睜看着梁碧君笑容在嘴角僵滞。
薄祁聞卻沒有一絲負罪感,從果盤裡摘出一顆荔枝,白玉般的手指,淡定如常地剝開深紅色外皮。
他好像很擅長這樣。
輕而易舉便能将人一池春水攪亂。
他卻臨危不亂。
那一刻,說不上鬼使神差,還是想賭一把,溫燃唇瓣微動,竟真抖着膽子反擊,“是您的床太硬了,我不習慣。”
話音落下。
薄祁聞指尖一頓,擡眸看她時,眸底波光潋滟,情緒難辨。
梁碧君臉色“雪上加霜”。
溫燃被兩人不期然投來的目光盯得耳尖發燙,卻仍舊執拗着,不肯移開視線。
哪曾想,薄祁聞輕輕一笑,“行啊。”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意味深長地看着溫燃,語調不緊不慢,“明兒我就給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