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給她留了個背影,走出門時還不忘記把門帶上,賣關子的說道:“壓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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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疾馳在馬路上,逐漸遠離了市中心。
見他不說,顔又舞也懶得問,反正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把自己賣了。
直到車裡在一處停下,顔又舞看了看周圍,發現有點陌生,“這哪裡?”
“遠郊。”楚離開門走下車,“偶然間發現的,空氣不錯,走吧。”
楚離這家夥的花樣很多,出門的時候顔又舞還以為他要帶自己去哪裡,沒想到這次他倒是實誠了一回。
說壓馬路還真的是壓馬路。
顔又舞跟着他走到一條小道上,不得不說遠離了城市的喧嚣和工業汽車排氣,這裡的空氣确實不錯。
路邊的小野花沿着道叢開了一路,頭頂時不時有鳥低空飛過,走到遠處,居然還有小松鼠。
顔又舞特别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用她的話來說,世界上所有的毛茸茸都應該被無條件偏愛。
可小松鼠似乎很怕人,察覺到她有要過來的意圖,就敏捷的跳上樹爬走了。
顔又舞看着它留給自己的大尾巴,扭頭指着自己問楚離:“我長的很可怕嗎?它為什麼跑這麼快?”
“不是你。”楚離蹲了下來,撿起剛才松鼠倉皇之間遺漏下來的幾顆花生掂量幾下,“這是岩松鼠,天氣轉涼,他們應該在囤積食物。”
顔又舞理解了一下,“所以他剛剛是怕我跟他搶嗎?”
見她懵懵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楚離沒忍住笑了一下,顔又舞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氣的她直接給了他一拳,“你笑點很低啊,有什麼好笑的?”
楚離咳了一聲,将花生放在她的手裡,“這裡的松鼠應該不怕人,你剛剛的動作太快了,下次慢一點,運氣好說不定能摸一下。”
顔又舞面無表情的說:“沒有下一次了。”
“别這麼消極啊,顔又舞,你什麼時候這麼知難而退了?”
“你什麼時候這麼博學了?”
顔又舞想起網上或者周圍人對于楚離的科普,無一不是“花花公子”“遊手好閑”“繼承家業一出生就在羅馬還是市中心”之類的評價,就連她自己,這麼多年對他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這些表面的東西。
被小看,楚離鼻腔裡冷哼一聲,十分不屑的說:“哥哥我的優點多着呢,你慢慢發現吧。”
顔又舞翻了個白眼,誰要發現啊,又開始裝杯了......
蹲的時間有點久了,她的腿有些麻。
顔又舞看着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小路,不免抱怨,“你帶我來不會就為了撿花生吧?”
還是被松鼠啃過的那種。
“急什麼。”楚離站到顔又舞的身後讓她閉眼,神神叨叨的捂住她的眼睛,“跟着我的方向走。”
“你幹嘛?”顔又舞不太喜歡這種黑暗,心裡有種掌控不了的慌張。
楚離卻不說,注意着腳下一會兒讓她左拐右拐的。
顔又舞感覺自己在原地轉圈,她的眼睛一點光源都看不到,視覺缺失,其他感官就會被放大,楚離就在她的後面,呼出的氣息輕輕灑在她的側耳,顔又舞甚至感覺往後一點就能碰到他的唇,“别壓我的假睫毛。”
她出聲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終于停下,顔又舞感覺身邊略過的風都比剛才大了一點,沉默片刻,她不免說道:“你要帶我爬山嗎?”
“......少看點電視劇吧。”楚離有些無語。
“還記得黃金小道嗎?”他問。
顔又舞當然記得,黃金小道距離莫樂邦國立學院隻有一公裡的距離,其實是就是一條很長的馬路,但周圍有學校,而且馬路是單行道,所以一般也沒什麼車輛經過,馬路兩旁種滿了梧桐,一到秋天的時候滿地的樹葉落下來,散落一地金黃。
之前他們倆為了不讓學校裡的同學撞見,幾乎經常去那裡見面,久而久之,就成了他們專屬約會的地方。
“記得,怎麼了?”
“不是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楚離的聲音忽然一下湊近,就像是貼在她的耳朵邊緣,聲音也更柔,“帶你重溫一下校園生活,親愛的Claire同學。”
話音落下的同時,他捂着顔又舞眼睛的手也松開。
視線重歸光明,顔又舞睜開眼。
入目就是滿地的梧桐樹葉,洋洋灑灑,金燦燦的蓋住了馬路原本的樣子,兩旁的樹葉跟随着風時不時飄落,就跟記憶中的黃金小道一模一樣。
眼前的景色,身邊的人。
顔又舞眨了眨眼,某些以為被遺忘的記憶紛至沓來,好像一瞬間就回到了幾年前的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