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把舞蹈當成唯一愛好的她,很難不在這個時候悲觀主義。
所以她有意識的不去看,也不去問關于舞蹈的任何。
即使在他們身邊能夠裝作風輕雲淡,可當她看到昔日一起在舞台上比拼的人,現在依舊可以大方光彩,而自己卻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積壓了很久委屈和不安盡數爆發。
那一刻,顔又舞的内心隻有一個想法。
她看着自己被包裹嚴實的腳踝,問楚離:“你說,我如果真的跳不了了怎麼辦?”
看着她淚眼婆娑樣子,楚離的整個心都揪在了一起。
如果有什麼能夠讓顔又舞止住眼淚,那要他做什麼都行。
楚離将顔又舞抱在懷裡,不斷的安撫,“不會的,不會的,你别亂想,醫生說了你恢複的很好,很快就能繼續跳舞了。”
聽着他溫柔的聲音,顔又舞的鼻腔愈發酸澀,淚腺也好像失控一樣,“可我的腳好痛,腿也好痛,我什麼都做不了。”
眼淚很快就打濕了楚離的衣領,他的手輕輕拍着顔又舞的背,輕聲細語,“你這麼厲害,老天爺舍不得讓你這麼躺着,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然後按時休息,其他的有我在。”
情緒會傳染,顔又舞的聲音不斷拉扯着楚離的神經,仔細看,他的眼尾也染上了淡淡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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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澤語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口遇到了司徒淼,見她在門口,他問:“怎麼不進去?小舞在休息?”
司徒淼欲言又止,“你要不......晚點兒再來?”
“怎麼了?”裴澤語奇怪道。
他透過門框朝裡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楚離一隻手攬着顔又舞,另一隻手拿着個毛絨娃娃,他抓着娃娃的頭沖着顔又舞說了什麼,顔又舞破涕為笑,伸手打了他一下。
楚離見她笑了,把娃娃塞到她的懷裡,雙手摟緊她。
見到這一幕,裴澤語在門口安靜了半晌。
司徒淼看他不說話,暗自嘀咕他這時間來的可真巧,真想要不要安慰幾句的時候,裴澤語轉身,朝着她苦笑了一下。
“有時間嗎?陪我走走可以嗎?”
跟着他走到樓下,裴澤語一言不發。
司徒淼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臨近夜晚的風有些涼,司徒淼吸了吸鼻子,就在她感覺兩人之間的空氣要被吸幹的時候,裴澤語說話了。
“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裴澤語很認真的抛出這個問題,像是真的無解。
司徒淼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我不知道。”
感情的事情她也摸不着頭腦,雖然她覺得裴澤語也很好,但畢竟好不能當做伴侶衡量的唯一标準。
"小舞她跟一般女生不一樣,我們誰也不能替她做選擇。"
裴澤語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無可奈何。
良久之後,他問:“能跟我講講他們的事情嗎?”
這個“他們”指的是顔又舞和楚離。
即使知道楚離和顔又舞之前在一起過,但他也沒有想過去了解他們發生的事情,反正過去就是過去了,而顔又舞既然給了他機會,那他就要努力抓住。
可這幾天的感受下來,裴澤語發現他在面對顔又舞的時候還是有一種無力感,她在自己面前自然而然就帶上一層屏障。
她卸不下來,自己也走不進去。
可這層屏障在面對楚離的時候,就很輕易的掉了下來,露出一個鮮活的,不一樣的顔又舞。
裴澤語不可否認,心中的失衡感讓他想要去探究他們之間的故事。
司徒淼鼓了鼓嘴,“小舞也沒有跟我說過太多,我隻知道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好像是在高中的時候吧,後來小舞回巴黎上學,他們就沒聯系了,楚離去留學的時候才又見到,大學在一起,至于怎麼分開的,我就不清楚了。”
高中......
原來這麼久了。
難怪,自己第一次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顔又舞的神情就不太自然,這麼多年下來,他們之間應該也發生了很多。
裴澤語笑了一下。
原本以為自己還算是近水樓台,沒想到人家早就有了緣分。
顔又舞目前的态度基本明了,作為朋友,司徒淼看着裴澤語這樣也不太好受。
“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我。”裴澤語說:“ 我想的明白,隻是需要抒發一下。”
從小順風順水慣了,他也算是第一次“吃苦”,但敗在了顔又舞的身上,他也不虧的,隻是,剛打算慢慢來的,現在可能不大行了。
他歎了口氣,現在天黑的早,也算是幫他掩蓋住了臉上的狼狽。
“你真的沒事吧?”司徒淼問。
“還好,謝謝你。”裴澤語朝她笑了笑,目光觸及到身後,見到過來的人,他對司徒淼說: “差點忘了你也是有家屬的人了。”
“嗯?”
司徒淼懵懵的回頭,結果就看到戴柯宇正朝着她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在病房裡等她嗎?
戴柯宇沒答,在他們之間掃了一眼,低頭看到她微紅的鼻尖,伸手将臂彎裡的圍巾裹在她的脖子上。
怕他誤會,裴澤語說:“抱歉,有點事跟淼淼說,麻煩你找過來了。”
“不麻煩。”
将人裹得嚴嚴實實之後,戴柯宇才看向裴澤語,他的神情看不出情緒,隻是說的話卻不怎麼客氣,“覺得麻煩的話,那以後還是少跟有夫之婦見面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