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兩個嘉賓一同到了。
許琪十八歲,是江硯的表妹,染着一頭金黃的卷發,穿着亮白金絲邊短裙,五厘米的鑲鑽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當啷當啷”的脆音,一張小臉上矜持卻又自信,是真正嬌生慣養的公主。
許母聽說了江硯正在策劃的綜藝是關于種田的,就起了心思,想要将小女兒許琪塞進他的節目,借此來鍛煉鍛煉她。
江硯性子冷,若是常人,自然當沒看見。但他的父母亡故後,是許姨抗住壓力,将他接過去照顧了他一段時間,更何況為了制造綜藝話題,這種吃不了苦的小女生也适合,于是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許琪自小學習舞蹈,前不久剛考上心儀的舞蹈學院,沒來及享受期待已久的暑假,卻得知了要去種田的壞消息。
她自是不願的,奈何父母停了她的生活費,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她别說去做兼職,就是飯吃得差勁點,她心裡都很抗拒,難受得不像話。
那幾天一直在和許母吵架,但是這一次,她的爸爸和哥哥都站在她媽那邊。
自小被溺愛長大的許琪感受到了“背叛”,委屈過後,竟然生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證明給他們看看,她沒那麼差勁。
她簽了合同,提上滿滿當當的行李箱出發,到達表哥公司門口,看到了她媽派來的助理——李哥。
許琪感性得很,知道她媽刀子嘴豆腐心,到底還是擔心自己的,當下感動不已。
她杵在大巴車門口,後續到達目的地的趙柯隻能開口:“你好,麻煩讓一下。”
許琪被這人陰郁的氣質吓一跳,愣愣地讓開身體,看着他上車,才反應過來,這人也是嘉賓。
想到以後要跟這樣的人錄制綜藝,她突然想跑,但是轉瞬一想,她可是要證明給父母看的,于是舉步跟了上去。
程三好看了一眼就沒再看,前方的座椅一動,是趙柯選擇了這個位置。
這次綜藝有點意思,好幾個“熟人”。
她重新閉上眼睛,肖樂保突然“我靠”一聲,緊接着就是驚愕地說:“許琪……你怎麼也來參加了?”
許琪也沒想到遇到了童年玩伴,還是暗戀了多年的領居大哥哥。
她臉上一陣慌亂,破有點無措,更多的是重逢後的驚喜。
“肖……哥哥,”這個稱呼太久違了,許琪感覺陌生卻又心潮澎湃,她手捏到裙子邊,羞怯說,“好久不見。”
肖樂保像是沒看到女孩子的臉上黃暈,依舊陽光開朗地道:“嗯,好久不見。”
他還是那麼富有少年氣,還是那麼英俊耀眼。
許琪忍不住的開心,跟個小傻子一樣站在過道。
肖樂保見狀,隻好幫她把行李箱放好,指了指韓小希旁邊的位置。
“就坐這兒,車要開了,”他說着話,卻沒看人,叮囑,“記得系上安全帶。”
“嗯,”許琪乖乖坐下,低頭尋找安全帶卻怎麼也扣不上,“這怎麼那麼難搞。”
她的臉皺成一團,因為窘迫,耳朵尴尬得紅了,額頭冒出細小的汗珠,腔調聽着要哭了。
肖樂保正要開口,韓小希就上手幫她系上:“這樣系。”
“咔哒——”随着這一聲響起,韓小希直起身子。
許琪扭頭看向她,小聲地說:“謝謝。”
“沒事,大巴車的安全帶和私家車有區别,我以前讀高中,第一次坐的時候,也不會呢。”韓小希很有溫柔大姐姐的範兒,懂得照顧人的心情。
車子啟動,緩緩駛上高速路。
秋水村位于淮市稻城的一個山坳裡,多高原山地,種植作物多為土豆、玉米這種耐寒耐旱的。
因為四處環山,交通不便,經濟一直發展不起來。
海拔高一點的區域,作物還慢熟,春日化雪晚,秋季霧氣多。
程三好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擡眸就看見了窗外籠罩在銀霧裡的房子,飛快地往後如潮水般褪去。
剛才晴朗的天空被濕氣彌漫的陰天代替,大巴車裡的溫度驟降,大家夥兒的精神蓦地清透起來。
“這天氣也變化得太快了吧。”肖樂保抖了抖身體,抱緊自己。
韓小希的家鄉離秋水村不遠,聞言笑道:“我自小在這些地方長大,哪怕見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景,我也還是會感歎。”
“溫度一直那麼低嗎?”許琪望向她,問道。
“不是,這我該怎麼形容呢,”韓小希歪頭想了想,“隻能說變化無常吧,春天冷的時候要穿棉衣的程度,夏天熱得再狠,我都覺得還在接受的範圍。”
“而且,”看着她好奇的目光,韓小希接着道,“兩個相距幾十米的地方,一邊下大雨,一邊豔陽天的情況也經常會有。往往那個時候,村裡的人都要站在晾曬谷物的旁邊觀摩觀摩,确定雨不到這兒來,就可以不大動幹戈忙活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許琪看着路前方感歎,“農民伯伯真辛苦。”
韓小希見她天真,兩人就互相介紹了自己。
肖樂保見四人都告知了名字,就隻有前面的小哥沉默着不發一言,社牛的他扶着座椅靠背站起來,傾身向前問:“哥們,你也介紹介紹自己呗。”
嘴角往下拉扯,眼睛無神的趙柯側身看向頭頂的這人人,靜靜地盯了他幾秒,幹裂的嘴唇半張。
“趙柯。”語氣裡死氣沉沉,怎麼聽怎麼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