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聲道謝後,服裝組組長把他們帶到休息室,提着成排衣服往身上挨個試。
江硯在攝像機的一端轉了轉鏡頭,換好服裝的程三好率先走了出來。
整個人就是飒爽的風格,頭上戴着黑色鴨舌帽,上身着一件修身短款白色字母背心,下身一條高腰棕綠色工裝褲,露出來的細腰過分晃眼。
她仰頭,隻塗了口紅的臉蛋竟然沖擊感十足,已經“入戲”的眼神少了平日裡的散漫,嘴角微勾,乖張得不像話。
趙柯平日裡頭發都遮住了眉毛,這會兒被化妝師将額前發全部梳上去打蠟固定,整體看上去就是個美少年。
攝影棚裡突然出現了兩個用臉“霸淩”的人,節目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将目光放在誰的身上了。
準确的說是三個,但大家是絕對不敢将視線放到江總身上的。
副組長見他們準備好,就帶着他們到一張桌子前,跟他們說接下來的流程怎麼走,台詞在什麼時候說。
說完讓開,棚裡響起音樂,程三好和趙柯舞了幾個動作。
江硯索性拿着那種手持攝像頭,靠近了人。
鏡頭裡放大了女生的臉,她正好眼睛掃過來,不過瞬息就随着動作移開。
男人桃花眸裡似乎閃過一點光,淡淡道:“停在這兒,場務拿飲料。”
工作人員立馬将推車裡的汽水送到沙發旁。
“開罐,喝。”江硯退後一點距離,目光始終盯着鏡頭。
程三好假裝從一場熱烈的狂歡剛脫身回到家中,姿勢有些誇張地倒在沙發上,從冰塊裡撈出一罐東谷汽水。
食指勾着,咔哒地就開了罐,随即舉高手遞到嘴邊,啟唇輕咬罐沿,很渴地喝着。
嘴邊灑出來一些依舊忘我,脖頸随着而動,水珠緩緩順着流下,浸入衣衫。
她知道廣告要怎麼拍,所以每個動作都是提前在腦海裡精心設想過的。
果然,全程行雲流水地完成,也沒聽到“咔”。
江硯這一次看清了,那一顆褐色的痣。
它生長在女生右手腕大拇指後面一點,手筋一活動就出現的骨背上,淺淺的一顆,不大卻很顯眼。
程三好全程集中精神在廣告中,完全沒注意男人看她的眼神。
江硯腦子又痛了,但是他面不改色地接着拍,看見鏡頭裡的那隻手和另一個男生交握,互相撞肩膀,相視而笑。
因為需要拉鏡頭,當特寫某一點時,帶來的清晰感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盛。
女生的眼尾微微向下,雙眼皮很薄,瞳孔是淺淺的琥珀色,眉毛根根分明,不知是因為它太黑,還是主人的膚色太白,總之襯得眉眼晰麗。
笑起來時,彎成了對小月牙,有種乖巧勁兒。
男人突然曲手捂住鼻子,一直關注他的江邱幾乎是立馬走上去,接過他手中的設備,遞給他塊藍帕子。
心裡卻是恐慌:短短幾天,老闆都發生這種症狀兩次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要告訴江老爺子?
聽着動靜,程三好轉身看到人群圍住了江硯,那麼多人,盡管他低着頭,可身形也突出得過分。
她放下汽水,臉上看不出情緒地走過去。
副組長第一次見江總這樣子,手腳慌亂得不行:“助理!拿紙巾、水來!”
“要不要去醫院啊?”放心不下,隻好問江邱。
江邱示意人不要圍過來,才擡頭對副組長說:“不用,你讓人不要再過來了。”
程三好走到他們跟前剛好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非但沒往前,反而往後退。
江硯早已習慣這樣的疼痛,腦子很清醒,然而餘光裡看到她的動作,鐵鏽的味道竄滿口腔,竟是連喉間也冒血了。
“慢着……”他竭力地将血吞下去,才喑啞着說了這麼一句。
這聲實在太微弱了,但是程三好就是聽到了,她不确定這句話是不是對她說的,可她停住了往後的步伐。
江硯擡眼看向她,翻湧而上的失重感漸漸消失,緩緩道:“我與你有話說。”
江邱極佳的職業素養才讓他沒因為震驚而張大嘴,隻是眼睛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攝影棚裡很安靜,所有人的目光在江硯以及他叫住的那個女生身上轉啊轉,帶着好奇,帶着驚訝。
大家心中都在猜測:這二人到底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