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韓至像是沒感知到對方話語裡的冷意。
江硯垂下目光:“适才韓總是與蕭小姐約會?”
“……”韓至的笑有點勉強,“還在追人的階段。”
“可我看對方不是很情願。”
“她對我有所誤解,以後會答應我的。”
江硯不認同地手指在空中擺了擺,似是意有所指:“韓總的過往裡應該是沒有交過女朋友,所以就不是很懂這男女之情,非是你情我願,莫做糾纏,不然在對方眼裡,我們男人與流氓有何區别。”
“江總說的有道理。”韓至明白了其中的警告意思,就驢下坡順着他的話回應道。
隻是下一秒他畫風一轉,面上正經說道:“竟然江總你本人都到這兒了,不如我們來聊聊合作?”
“哦?”江硯像是被勾起了興趣,“你那公司?”
“我的公司雖小,的确拿不出什麼大的項目,但是我手中也許有你想要的東西。”
江硯沒有急着表态,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面。
韓至見狀,也不惱怒,隻是繼續說:“江總年紀這般輕,卻已經牢牢掌控了江财集團多個重要權利機構,不論是外界還是内部,我想對你非議不滿的人員很多吧。雖然我這麼說有點冒犯,不過這的确是你現在要面對的問題不是嗎?所以你才會不斷地忙碌奔波,就是為了證明給我們這些人看,給董事會的那幫老家夥看。”
對方的語氣漸漸嘲弄,江硯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淡淡給出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吧。”
韓至很是能耐得住性格,語氣還是遊刃有餘:“話說公司那麼大,難免會有些不恪盡職守的人存在對吧?那麼哪個環節出問題,會影響你的計劃嗎?”
他後面的半句話說得很輕,就像玩笑話一般輕飄飄。
江硯敲桌面的手指倏地停下了,嗓音就像浸在寒泉裡一般,讓人莫名發冷:“你可以盡管試試。”
韓至揮了揮手,說:“誤會誤會。”
“我沒那個興趣,隻是……”他終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手中的人對你們江家感興趣。”
一直沉默的江邱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從韓至的話裡琢磨出了點什麼東西。
江硯的下颌骨分明,從側面看去,鋒利得像把刀,然而最為淩厲的要屬那眉峰,微微一擡,那種肅然的氣息頓時刺向了對面。
“既是要談合作,韓總還是拿出點誠意好。”
“自然自然,等事成之後,那人我定會送到你面前。”
“那說說吧,想要合作什麼?”江硯收斂了神色。
韓至自始至終瞧着都挺放蕩不羁的,現在亦然。
“《阿郎》的版權賣給我,而你們要辦音樂節的那塊地皮我讓利一成,連帶着那人也會與你見面。”
江硯來之前已經了解過關于蕭童寫這本書的初衷,但是隻要他開口,她肯定會同意,但她不會樂意。
韓至提出的條件太誘人了,或者就是江硯當下想要的東西。
男人沉默了會兒站起身,江邱連忙上前給他披上衣服。
江硯從上而下地看進韓至的眼裡,薄唇動了動:“看來我們是談不成了。”
說着轉身欲走,後面的人也沒見失望,慢悠悠地道:“江總,你二叔很是想念你,你确定不見見?”
江邱内心又氣又急,偷偷看向旁邊的老闆,看到他咬了下牙關,深邃的眼眶裡不見情緒。
他想開口說什麼,江硯擡腿跨過了門檻,徑直走向了雨簾。
“哎,老闆!”江邱打開傘慌忙跟了上去,替他擋住雨。
人走茶涼,韓至不再是那副笑嘻嘻沒個正經的樣子,冷漠的樣子讓來添茶的侍者不由地緊張。
……
自從上車後,男人閉着眼睛靠在後座,沒發一言。
江邱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他想韓至的話是帶有偏見的,江硯作為江全馳唯一的孫子,他辛苦打拼下的心血,必定不會讓旁人撿了去。
可培養一個繼承人當真如此簡單?作為備受祖父期待的江硯又會輕松嗎?
的确在大多數人中,最起碼他出身就含着金鑰匙,享受着别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财富和待遇,但這背後也是數不清的争奪和殘忍。
江全馳無疑是愛他的孫子的,但同時也是自私的。從江硯誕生到這個世界上時,他的命運便不由他說得算,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就默認了這份肩上的責任,很小很小就失去了所謂的自由,不斷地學習,不斷地被江全馳拉入了這個商人的圈子。
在江家,沒人會在乎江硯真正想要幹什麼。
高中時投稿的照片獲得了某個活動獎金,他回家與祖父說這一件事。
江全馳很高興,說:“不愧是我孫子,真厲害。”
江硯自小性子就比其他孩子冷淡些,但聽到誇獎還是忍不住内心高興,然而這份高興沒有持續哪怕多一秒,在聽到爺爺的下一句話時,徹底墜落深淵。
“下午我約了黃總,待會兒你和我一起出席,不要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