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熱鬧不減。
大家圍着庭院形成一個半圓,而中間空地上擺放着幾桶煙花,有兩個男人點燃引線後,就快速地跑開。
緊接着圓柱形的紙筒裡爆發出一個個黃色的光球,速度極快。人們隻能看到它們的殘影,五顔六色的煙花就綻放在黑夜。
為了觀賞體驗,韓老伯家的屋外屋内的所有燈光都關閉了,所以煙花短暫地在夜空停留同時,觀賞他們的人們臉上也會短暫地被照亮,而後隐入黑暗。
十幾箱煙花放完以後,還有人表演起了節目,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演小品的也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程三好在這樣的氛圍裡逡巡着,目光看到某一個人時,就向他走去。
“爺爺,這是我們幾個朋友給您的一點心意。”她遞出一個紅包。
韓老伯急忙擺手,嗔怒道:“你這孩子,都說了來玩兒就可以了,我是不會收的。”老頭兒說着把頭倔強地扭向一邊。
程三好笑笑,瞅準機會一下塞到了韓老伯的衣服兜裡,留下一句“我先走啦,爺爺”的話轉身就跑了。
因為明天還要早早起來幹活,種田吧五個人不敢玩太嗨,踩着月色走在馬路上,東一句西一句地聊着。
程三好低頭看着手機,正在上網搜索什麼,突然彈出一個消息,她點進去。
江硯:【煙花呢】
程三好:【視頻mp4.】
剛開完會議,回家的路上。
江邱在前面開車,而江硯姿态懶散地靠着後座椅背。
他看到女生發來的視頻,卻沒有點進去,而是打了幾個字。
江硯:【煙花很好看】
程三好:【你根本沒看,是吧】後面跟着一個舉着拳頭,神情憤怒的卡通小人。
江硯:【我看了一百零八遍,不騙人。】
程三好:【呵呵,男人】
後面又發了一個我早已看透你了的表情包。
江邱在前面專心地開着車,突然聽到後座傳來一聲輕笑。
他掃了一眼車内後視鏡,看見老闆單手握着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臉龐,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上揚着,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韓小希見女生抱着個手機,不知道在與誰聊天,腳下的路都沒有在意,眼見着她就要撞上旁邊的建築物,急忙拉了她一把。
“三好,注意看路。”
“嗯,好。”女生擡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又去盯着手機。
她的狀态與平時大相徑庭,平日裡都是一副興趣索然的樣子,但今天顯然要“活潑”一些,結合剛才在韓老伯家發生的一些事情,其實她也能猜到一二。
“三好。”韓小希停下步伐,面色有些凝重。
“嗯,你說。”女生關了手機,認真看向她。
“就是,”韓小希撓了撓臉,“我也是聽說的哈,具體事實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覺得有必要像你透露一些什麼。”
程三好平靜。
“我聽肖樂保的爸爸對他說,江硯這個人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唯利是圖手段狠辣不說,更是冷酷無情,殘害親人,對着自己的二叔也能下得去死手的那種……”
“嗯。”程三好應聲。
韓小希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但是看女生反倒是一副壓根不在乎的樣子,她有一些擔心:“和這樣的人牽絆在一起,你不怕嗎?”
程三好安靜地聽她說完這些話,嗓音溫和:“我現在知道了,謝謝你。但是——”
她看着這個短發的女生笑起來,眼神很認真:“我七年前就認識他了啊。”
這一下子輪到韓小希懵逼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竟是舊識。
程三好示意她往前走,自己則向她解釋:“我們是在同一所中學上的高中,高一那年上學期認識的,還做了同桌。”
“天哪……”韓小希心思已經完全跑偏了,滿眼的不可置信,“那……那你們——”
她想到一個詞:“是屬于舊情複燃嗎?!”
女生輕笑着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是。”
韓小希稍微走在前面,總是走了沒幾步就轉過身八卦:“那你們是什麼關系啊現在?”
程三好卻不打算說了,雙手搭在好友的肩上,讓她看着前面好好走路。
“總之你不要擔心,江硯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
韓小希已經徹底不擔憂了,一顆好奇的心卻熊熊燃燒。她幾乎是被女生推着往前走,一雙眼睛亮得比月輝還盛:“唉,那你說說你們過去的事情嘛,向我介紹介紹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好啦,好啦,回去吧。先回去。”程三好顯然不想多說,哄着人往小屋的方向走。
二人交談的聲音漸漸淡去,再到後面就聽不清了。
江硯盯着那個考拉頭像,見自己發過去的信息對方遲遲沒有回,等待的間隙,他放大了頭像圖片,又仔細看了一遍。
一隻毛茸茸的考拉趴在一根樹幹上,腦袋上頂着一片巨大的綠色葉子,眼睛閉着,神情安詳,爪子微微搭在自己圓溜溜的肚子上。
他看着看着,突然手指一動,點擊下載保存了下來。
江硯:【回去了?】
江硯:【視頻我真看完了,拍的還不錯。】
江硯:【睡着了嗎?】
江硯:【晚安】
等到程三好重新打開手機,看到這些消息時已是半夜。
小屋的大家都睡着了,她躺在上鋪,聽着另外兩個女生傳來呼吸均勻的酣睡聲,盯着對話框看了幾秒,最終也沒有回什麼。
第二天早上,氣溫驟然下降,地面都結着一層薄薄的冰。
小屋沒有安裝空調,本應該八點才起的幾人早早地就被凍醒了,大家穿衣服時被那冰涼的觸感刺激得嘶哈一片。
肖樂保穿戴整齊,扭頭看着後方的趙柯,見他上身竟然隻穿着一件不算厚實的灰色毛衣,脫口而出:“不是,哥們兒,這都要接近零下了,你這麼穿會被凍死的。”
趙柯的臉白得過分,他撩了一把額頭的碎發頭,淡聲道:“沒事。”
肖樂保就看了一眼角落裡的那個打開的行李箱,裡面隻有幾件簡簡單單的t恤還有牛仔褲,他不知道趙柯的家庭經濟怎麼樣,而現在拍綜藝的片酬也得等到秋冬篇拍完以後才會結算,雖然可以提前預支,但趙柯的性格不不會讓他開口。
陽光開朗的大男孩肖樂保想到此處毫不猶豫地從大行李箱裡拿出了好幾件厚實的衣服褲子,抱着轉身丢到了趙柯的床上,挑出其中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捏着衣服的肩膀位置,想與不想就給趙柯披上。
“你說說你,這是壓根沒把我當朋友啊。”
趙柯推辭:“不用不用。”
肖樂保自認為十分兇狠地瞪着人:“還拿不拿我當兄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