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從學校出來時候就是簡單的休閑風,被左遲帶着來到一家會所,在裡面從裡面轉了一圈就已經換了一身行頭。
然而這身行頭讓程熙心裡發慌,上車後手緊緊篡着,指尖泛白,呼吸都很不自然。
“你很緊張嗎?”左遲問。
程熙頭偏回來,搖搖頭說:“不緊張。”
說不緊張是假的,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穿過禮服了,剛才在穿衣鏡前看到自己,程熙都有些陌生了。
“你什麼都不用去做,隻要坐在時少身邊就行了。”
左遲這句話确實管用,程熙知道自己緊張也沒用,“嗯”了一聲。
沒過多久,車穩穩地停在一座氣派的大樓前。現已經入夜,這裡的燈光從底層一路高升,亮到最頂層,裝飾氣派,燈火通明。
程熙下車後跟在左遲身後進了大廳,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不敢稍偏一寸。
大廳裡不少男女穿着華麗在舉杯攀談,觥籌交錯。這樣氣派的晚會,估計政界商界都會有人來,程熙以前跟父親參加過,現在再進來,倒有些恍若隔世。
程熙怕遇上熟人,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無奈少女這樣的美貌氣質配上白色抹胸禮服讓人挪不開眼睛,走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認把她認出來了。
“老劉,你看這姑娘像不像程江權的女兒?”
旁邊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不過前面人隻匆匆留了個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你剛才看到正臉了嗎?”
“看到個側臉,挺像的。”
程熙父親貪污,當時一度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诋毀,有謾罵,鋪天蓋地。
他們有些人和程江權打過交道,見過他妻子和女兒,妻子漂亮女兒優秀,無不感歎惋惜。
知道這對母女的生活不會好過,但是沒有人感同身受。
那段漫長且難熬的人間煉獄幾乎剝了程熙一層皮。
辍學半年,一邊照顧媽媽,一邊掙錢,深夜裡還要因為網上那些消息在床上輾轉反側,哭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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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熙跟着左遲上樓,左遲停在玻璃門前停住,玻璃門受感應緩緩拉開。
裡面是一個小型宴會廳,在舞台下邊是擺好的白色賓客椅,上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會場燈光如瀑,奢華萬分,有優美的音樂從裡面透出來,舒緩而婉轉。
程熙低下頭,繼續跟在左遲身後走。
左遲似乎接了個電話似乎有事走了,臨走前和她說:“時少說了你是她女伴,别給他丢臉,把頭擡起來走。”
程熙手緊握着,緩緩擡起頭點了點。
隻要沒人認出她,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目光。
程熙進門,禮儀小姐迎上來詢問:“您好,請問座牌号是多少呢?”
“我是來找時少的。”
本以為禮儀小姐會立馬帶她去,不過她遲疑了半秒,問:“是時家大少還是時家二少?”
時嘉譽也來了?
程熙說:“時家大少。”
禮儀小姐說帶她去,兩人得順着階梯往下走,程熙看着偌大的拍賣廳,心裡的鼓點來回敲打,一刻未停。
随着禮儀小姐停住腳步,程熙在中間的位置看見了他的身形。
脊梁挺直,發型嚴整,黑色西服上衣裁剪得當,勾勒少年的肩寬薄背,得天獨厚的貴氣泠然。
程熙微怔,這樣的時嘉譽太過成熟沉穩了,全然不像以前的任何一面。
這個人好像各種場合都能随意适應。
“小姐,就在這排中間了。”禮儀小姐提醒道。
程熙點頭,座椅之前空隙很大足以容納一個人的身位,她暗中呼了口長氣,擡腳。
純白色禮服簡約大方,領口低V,大片雪白得肌膚在燈光下矚目,禮服腰部收緊,提升腰線,小蠻腰立顯,禮服延至腳踝,腳下的高跟鞋更是顆顆碎鑽都耀眼。
她本來底子就好,如今被精心打扮,清淡的妝容有種白月光琉璃感,整個人美到不可方物。
剛才從側面走很少人注意到,這時就頂這樣一張臉,明晃晃的走向中間正中央的位置,頓時吸引一衆人目光。
其實程熙剛穿上這件衣服時有些抗拒,但耐不住那些造型師的堅持,又怕時少這邊等的急,就沒怎麼說,如今擡頭與看她的人對上目光多少有些拘謹。
還有腳下的高跟鞋因為剛才走的太快咯腳生疼。
不過這些程熙都沒在面上顯露出來,始終保持淺淡的禮貌微笑。
時嘉譽坐在時晟楠的左側,程熙從左邊走過來需要經過他。
他正襟危坐,視線一直在舞台上,手肘撐在扶手,十指交叉置在膝蓋上,沒有太多情緒,像在思考發呆。
時晟楠先是看了時嘉譽一眼才招呼程熙。“過來。”
程熙知道不能猶豫,于是未做半刻停留,從時嘉譽面前走過去,卷起一陣茉莉清香。
拍賣宴廳漸漸湧起的喧嚣仿佛也絲毫沒有打亂時嘉譽的思緒。
程熙本以為自己可以比那天更随意一點,但餘光看見時嘉譽細長的眼睫下,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時,她的心都是發抖的。
時晟楠指着身邊的位置:“坐這兒吧。”
程熙落座後,時晟楠頭側過來附耳問:“餓了嗎?”
說實話程熙有些詫異,她和時晟楠其實接觸不多,而且他平時不會問她這些。
“不餓。”程熙老實回答道。
“今天很漂亮。”
這程熙就更懵了,不過她很快接了話:“謝謝時總。”
時晟楠笑了下便把身體挪了回去,沒再說話。
程熙也沉默。
她和時嘉譽中間夾着時晟楠,餘光看不見那邊的情況這才放松不少,但感受着旁邊的氣壓也不是怎麼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