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沒有着急先走,而是一瘸一拐的出了監控室來到時嘉譽做筆錄的門外等着。
以她現在的速度,一個小時估計都走不到。
時嘉譽讓她等着,應該有意要送她?如果真要是筆錄錄15分鐘的話,考試還真是要遲到了。
不過,時嘉譽怎麼知道她考試時間的?
會議室裡面比想象的要快,程熙看着牆上的鐘,時嘉譽沒到三分鐘就出來了。
還真是速戰速決。
時嘉譽出門就看見靠在門口發呆的程熙,停住腳,“不是讓你等着嗎?”
“沒意思就出來了,你好快啊。”
這話說的沒毛病,但是聽到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
時嘉譽走到程熙面前,上身微傾下來把頭湊到程熙耳邊,聲線偏冷氣息卻絲絲溫熱的噴灑在程熙耳廓,“試都沒試過,怎麼就快了。”
“……”程熙怎麼感覺這人逐漸有點不正經了。
難道是因為兩人身份的關系?
可是他經常曬着她是怎麼回事,甚至十天半個月都抓不到他的影子。
雖說她被“包。養”,哪裡有半點“包。養”的樣子,還是他還煩自己呢?
警察小姐姐從辦公室裡出來,瞬間緩解了程熙僵住的局面。
“你們可以走了。”她說。
程熙忙偏頭道謝。
警察小姐姐看着兩人的背影一陣唏噓。
隻是那個男生心思似乎很深。
因為他趕時間,所以剛才是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視頻裡那男的哀嚎,嘴角汩汩冒血。
警察小姐姐把攝像頭轉過去對準了時嘉譽,男人一隻眼睛被頭頂流下來的血模糊住,另一隻看見那雙淡漠深沉的眼神後,目光一窒哀嚎聲瞬間不見,甚至硬生生的從嘴裡清晰的喊出來幾個字。
“不是他,不是他!”
時嘉譽緩和神色,擡手看時間,順便對警察說道:“還有什麼要問麼?”
“……”視頻那邊很混亂,她隻能先關了。
說到那個磚頭,時嘉譽也沒什麼反應,說是他沒動指紋随便驗,但是現在他沒時間等結果,還要送家裡那位去考試。
沒辦法,隻能先把人送走了。
程熙一走腿肚都在發顫,不過硬挺着,時嘉譽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程熙繞到副駕駛鑽進去,餘光掃見後座的衣服,黑色沖鋒衣外套鄒巴巴的,像是随意甩在後面。
細看一眼,黑色袖口能看見清晰地紅印子。
程熙上車後連忙掃了正在啟動車子的時嘉譽,臉上沒挂彩,身上更是潔淨如新。
心裡有跟緊繃的繩子松下來。
車輛在寬闊的油柏路上不疾不徐,透過車窗入眼處是路兩邊的柳樹,屬于夏天的嫩綠,散發勃然的生機。
程熙突然想到一部電影裡這樣一句話:
生命就如暗室,但并不妨礙我明寫春詩。
寫春詩,多好啊。
程熙看了幾眼又收回視線,将手探進書包裡,本想拿出手機聽講座,但是拿出手機看到屏幕才想起來摔壞了。
“……”
程熙用的手機還是三年前上大學随便挑的便宜的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修了。
時嘉譽餘光就能看見程熙落寞的神色,沒說話。
沒用程熙報位置,時嘉譽就行駛進T大分校校區,穩穩停在了考場所在那棟樓。
離開場還有5分鐘,程熙趕緊從車上下來。剛要走又想起來了什麼,她繞過車頭走到駕駛室的位置,擡手敲了敲車窗,車窗應聲而落。
時嘉譽微側,單手撐頭,等着她發聲。
“你來這是要辦事嗎?”程熙問。
時嘉譽挑眉:“嗯。”
“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能辦完?辦完回學校嗎?”
時嘉譽:“有事說事。”
程熙也不客氣了,直接說道:“你辦完事情能來這裡把我帶回去嗎?”
她沒辦法,手機壞了,兜裡沒錢,卡裡的獎學金剛給媽媽交費用。
時嘉譽瞥了一眼,悠悠道,“你把我當你司機了?”
程熙也不落勢,因為車身比較高,所以身體前傾,正好能湊近時嘉譽的右耳,她尾音上挑小聲道:“你不是包。養我嗎?”
這話輕飄飄的說得有點像打情罵俏。
時嘉譽聽見她的話笑出聲,“現在才想起來為自己謀福利?”
程熙在他發笑的時候走神了。
眉目舒展,陽光透過來将這個笑容照的明朗,聲線也好聽的過分。
時嘉譽沒注意到她的失神,雲淡風輕的說:“可以,車我會停在前面那顆柳樹下。”
程熙“嗯”了一聲,逃也似的點點頭跟着人群走了。
眼前身影消失在樓内,時嘉譽收回視線,将車啟動開到柳樹下。他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孫言栝的聲音傳了過來。
“人送到了?”
“嗯。”時嘉譽随口應了一聲,他向後靠,一手摸着電話,另一隻胳膊,手肘撐在車窗沿邊上,骨節分明的手擺在眼前,面無表情的看着。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孫言栝在那邊問。
時嘉譽沒回答他,反而大拇指輕蹭虎口那被隐藏極好的傷口,意味不明的問:“我多久沒打架了?”
“嗯?”雖然被他問的不明不白,孫言栝還是想了想說:“大概兩年了吧。”
最開始上國外那兩年,時嘉譽也沒少被時晟楠派來的人堵,後來開了公司也就沒見有人過來堵了,正好省事。
“你問這個幹什麼?”孫言栝問,不過很快想明白了,大喊道:“草!時晟楠又找人了?”
時嘉譽對待時晟楠的攻擊一向隐忍為先,孫言栝急也沒辦法,當下隻能急忙穿衣服往外走,“你人在哪呢?”
時嘉譽極為平靜,“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