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你們懸空寺的和尚就是愛瞎操心,這位星主既然出生蒼氏,想必會受到最好的教導,怎麼也不至于像那些野蠻生長的散修一般,動不動就搞些屠城滅國的勾當,當真是不受教化的野蠻人。”一位外表頗為年輕的修士手搖折扇,身着儒袍,一副書生打扮,語氣頗為不客氣地開口,而且明顯是話中有話。
“李施主所言有理,倒是老衲一葉障目了。”寂空聖僧對此隻是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并未反駁對方,顯然他知道這位言語中所指的野蠻人并非針對懸空寺,具體是誰大家心知肚明,可惜兩方他都得罪不起,隻能和稀泥了。
“李長生你什麼意思?說誰是野蠻人呢?想挨揍是不是?”這時虛空一陣動蕩,身披黑鬥篷的魏星河從中走了出來,對着書生打扮的修士毫不客氣地威脅起來。
李長生乃是長生殿現任殿主,修的是天地浩然正氣,現為渡劫八重天,他極為看不慣天機谷擅自更改他人命數的做法,尤其是天機老人曾經的作為更是與長生殿堪稱水火不容。
長生殿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的宗旨,與天機谷秉承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完全是南轅北轍,當初天機老人最為強勢的時期,長生殿被打壓得幾乎傳承斷絕也不曾服軟過,兩派之間的仇恨堪稱罄竹難書。
李長生當年還叫沈亶的時候,與魏星河可謂從年輕時期開始就不對付,雖然不至于有你沒我,但是每次見面必定幹架,有機會緻對方于死地的話也絕不會手軟。
直到沈亶繼任長生殿主之後,才改名為李長生,每一任殿主都叫這個名字,而魏星河也成了天機谷衍星殿主,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才從武鬥改成了鬥嘴,畢竟到了他們這個身份地位,一舉一動都足以讓外界揣測出無數解釋,動轍打生打死已經不合适了。
不過修真界誰不知道這兩人都是死對頭,誰都可能合作,唯獨這兩人所在的宗門永遠不能和解。
李長生看向魏星河,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魏殿主何必明知故問,當年天機老人不但在修真界殺人盈野,在凡人界亦是屠戮無數,後來又以命數之言愚弄無數凡人與修士,流毒至今。”
魏星河面上閃過一絲怒色:“天衍術數乃是天地大道之一,可不是什麼愚民之術,不過是些學藝不精的鼠輩敗壞我天機谷的名聲罷了。難道你儒道便沒有衣冠禽獸,斯文敗類之流嗎?”
“我長生殿以儒立世,教化世人,自立自強。些許敗類自身道德敗壞,自有報應臨身卻于大局無礙,而天機谷素來依托天意之名行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若是人人行事皆從天意,那人族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李長生語氣冰冷,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學的是仁義禮智信,奉行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事關道統之争從來都是你死我活,哪裡有什麼交情可講?
“我知你天機谷百萬年來所求為何,如今天地間第二位星君現世了,無論如何決不可再入你天機谷,誰知未來天意如何變幻,有這樣一尊星君代行天意,我人族豈非成了砧上魚肉?”
聽聞李長生的表态,周圍的宗門家族都微微變了臉色,天機谷的強勢霸道自古有之,與長生殿也曆來都是死敵,本以為是為了當年幾乎斷絕道統之仇怨,沒想到竟是因為如此?
天機谷一切行事皆遵從天道,可是這天地間人族并非唯一生靈,妖魔鬼怪,先天神聖不知凡幾,若是天道有一日不在眷顧人族,那些是否天機谷也會遵從天意背刺一刀?
魏星河直接給氣笑了,大袖一甩:“你這迂腐的書呆子懂什麼?我天機谷亦是人族修士,怎麼可能幹那種掘自家根基的事?若非我家祖師傳下各種天文曆法,星象占蔔之術,人族如今又豈有如此興盛之景。”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都不由自主地點頭,畢竟天機老人當年是真的驚才絕豔,不但修為冠蓋當世,而且學識驚天,猶如天授,當年人族能在六界占據一席之地,此人功不可沒。
就在此時,空間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兩名氣勢恐怖之極的修士踏步而出,其中一人當先開口道:“沈亶你年紀尚小,并不清楚當年的情況。莫要被長生殿那些盲目崇信的老家夥蠱惑了。”
“不錯,當年那個李長生心胸狹隘,不忿天機谷占據教化人族之功,四處诋毀中傷祖師不說,還暗中抵制有利人族發展的道理,若非如此又豈會被祖師下狠手處置?在場諸多遠古傳承下來的勢力,祖師可曾做過那等斷絕傳承根基之事?”
前者是一身白袍上繪制着日月星辰,頭戴日月冠的夜白衣,後者則是披着一件陰陽八卦大氅的老者,鶴發童顔,面色冷峻如閻王,叫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