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汀禾眸光一動,與此同時,耳後傳來一道略帶着戲谑的聲音,以隻有她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來得及嗎?”
她側首,看着席承淮笑道,“試試看吧。”
吳郎中剛準備将屋門打開,這時,外頭隐約有人叫着他的名字。
吳郎中頓了頓,随即朝着元汀禾與席承淮點了點頭,說道,“二位,約莫是有人來尋我瞧病。”
吳郎中所居住的地方同病坊相連,一前一後,平日裡,若村民沒在病坊裡看見他,便會直接到後頭的院子裡來尋他。
元汀禾拱手道,“無礙,您快請去,我們自行進去便是。”
吳郎中離開以後,元汀禾才重新把目光放到那扇門前。
她手中捏着一張符,上前一步,推開了房門。
裡頭的布置很簡易,此時空蕩蕩的,并無有人居住過的痕迹。
指尖燃起一道光,元汀禾将符一飛,卻見那符紙很快便靠上了窗邊的燭台上,接着化成灰燼。
元汀禾微微蹙眉,踏入屋中。
她環視一周,發覺這屋子瞧着尋常無比,可再細看,卻能看出布局有問題。
或者說,是吳郎中的這一整個院子都有問題。
此院前後窄短、左右細長,坐東,且前後過長、左右狹窄,屬陰煞。
病坊由吳郎中一人操辦,已然多年,且事務繁忙,時常顧不得後院。加之吳大經常不歸家,故而居所少有人修葺。
這一整個院子瞧着幹淨,實際處處脆弱。
席承淮跟着踏進屋裡,低下身子觀察:“叫它跑了。大約我們還沒到這兒就已經逃走了。”
元汀禾點點頭,“它既如此喜歡躲藏,勢必不願輕易抛頭露面。不過既然它這般喜歡貓抓老鼠的把戲,我也不妨同它玩一玩。”
說着,走到窗台前,手将壁上一比,另一隻手往上貼了一張符,接着一副陣法圖便在上頭顯現出來。
看清那陣圖是什麼以後,元汀禾不由暗吸一口氣。
此為九曲回元陣,乃十大兇陣之一。
也不知是何人所繪,此兇陣不僅歹毒極惡,且需布陣人供奉三年陽壽,何其毒也。
一旁席承淮顯然也看到了,沉聲道,“此陣乃極惡兇陣,至煞至陰,故而還會招來鬼魅。”
元汀禾的神色也并不明朗,或許“避焚”便是因此被引來的。
她頓了頓,接着看向席承淮,正色道,“世子,此次事件想必并不簡單,然而捉妖乃我道家本分,我定要探查到底。”
言外之意,此事與他無關,所以他随時可以離開,不必強留。
席承淮看了過來,靜靜地注視着她,似乎想要從她眼裡看出什麼。
然而元汀禾自始至終眼神明亮,毫無别意,清澈的視線倒叫他率先挪開了眼睛。
最後,他笑說:“我自師承道門中人,捉妖亦乃我本分。”
這是要留下來的意思。
元汀禾心裡不自覺松了一口氣,畢竟他那把金弓可是還沒拿出來用過呢,折騰這麼半天結果什麼也沒派上用場,豈不白忙活?
席承淮看在眼裡,眼底含了兩分自得,看吧,嘴上說着客氣,實際上不還是想要他留下來?
也是,這回這妖邪作怪已久,即便看似妖力并不強盛,可既然能為非作歹這麼久也未被抓到把柄,當然有它的強勢在。
如今他金弓在手,亦為道門高徒,師公更是說過他除妖的本事在當代乃數一數二,元汀禾想要他的相助自然無可厚非。
不過她既救下過阿初,這個忙他自是可以幫。
一旁,元汀禾見席承淮莫名含笑瞧着自己,不禁一陣雞皮疙瘩,下意識撫了撫手臂。
而正巧,吳郎中忙完趕了過來,擡步踏了進來,邊開口說道,“元道長,久等。”
元汀禾回過頭,剛預備開口,卻見吳郎中忽然如同被人定住一般,雙目瞪大,嘴唇一瞬沒了血色,臉上蒼白無比。
身形一閃,席承淮及時趕去扶住了吳郎中的身子,又迅速點了二穴。
元汀禾跟着蹲下,面色凝重,喚了兩聲。然而吳郎中并未有反應。
與此同時,懷中羅盤再次有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