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元汀禾掐訣使力,隻一擺手将整個石門“轟隆”一聲拉扒了下來,她輕躍而上,踩着石門便走了進去。
席承淮正正發現端倪,還是晚了一步,于是斂了笑意,跟在前面少女的身後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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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汀禾手裡拿着火折子,越往裡進越覺得周遭熱的不像話,愈發确定避焚就在裡面,于是加快腳下步子,到了一處卻突然停了下來。
那間石室已經沒有人了。
唯見牆上還挂着壁燭,火光微微搖晃,影子倒映在上。
“來晚了?”席承淮後一步踏入,滅了火折子,又另取一張符,點燃後很快便化為灰燼。
“不。”
元汀禾快步上前,在燭火前觀察片刻,随即蹲下身子,仰首朝席承淮道,“世子可借彎刀一用?”
席承淮沒說什麼,把刀遞給了她。
“這刀....”
席承淮挑眉,“用就是了。”
得到肯定,元汀禾執着刀柄便将刀尖指向地面,上頭瞧着什麼都沒有,隻輕輕刮擦幾下,竟是刮出了層層乳白色的燭蠟。
“燭蠟滴到地上後,表面擦拭幹淨,以為便天衣無縫,誰知百密一疏,棋差一招。”還是露出了端倪。
“世子還記得那個九曲回元陣嗎?我現在倒是懷疑這陣法的存在,吳郎中是知曉的。”
她起了身,用帕子将彎刀擦拭幹淨,“甚至于,這陣約莫就是他布給自己的。”
席承淮來點兒了興味,順着她問了下去,“嗯,此話怎說?”
元汀禾頓了下,然後回身看他,無辜道,“我亂猜的。”
席承淮沉默,皮笑肉不笑,眼前的女娘當真是記仇至極,一點虧也吃不得。
不過,這同他的猜測倒也大差不差了,現在最重要的,便是要找到吳郎中。
“九曲回元陣徹底啟動就在今晚,一旦正式完陣,被下咒之人便會魂飛魄散。吳郎中忙活了這麼久,總不能就是為了上趕着散魂消魄的,我猜他今夜勢必會将美人面原先的魂魄拉出來露面,到時候他到底想做什麼,便就明晰了。”
席承淮說完,取出金弓,将系在上頭的細繩拽下,看着元汀禾,“我這金弓還有一個能效,便是可以追蹤。隻不過範圍有限,效力不佳,且法子...頗為奇異。”
他看了一眼元汀禾又收回,咳了一聲,“還需要借你幾根青絲。”
元汀禾剛還奇怪他怎麼借個東西還要解釋一大堆,原是因為借的是這個。
她沒說什麼,主動拿來席承淮的彎刀,擡手捏着幾縷,利落一割,拿在手裡時卻又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幹巴巴地遞了過去。
“多謝。”
席承淮未多言,自己重新将東西纏好以後,便将備好的符紙拿出來,捏決畢,符紙貼在發絲之上,發出金光,一瞬燃燒起來,火舌直指正前方。
二人神色同時一凜。
就在前面!
再不猶豫,席承淮上前一步,對着石壁就是一腳,嘩啦一聲壁牆碎裂,化作灰燼往後揚去。
元汀禾早早祭出天機绫,繞前一轉,輕盈掃過飛揚的灰燼,開出一條路。
然須臾間,視線清晰的下一秒陡然襲來一道火龍,龍頭大張着口,欲要将人咬下。席承淮即刻彈出一張符,火龍動作滞了一瞬,下一刻便被天機绫纏上,死死絞住,拼命掙紮卻再往前不得。
元汀禾腳下步子不停,奔走時低聲一句,“做的好。”
天機绫得意地揚了揚尾端,随即更加賣力地絞纏。
席承淮先一步進了前方的另一間密室,看清以後愕然頓住。
隻見面前的男人被釘在了牆上,原先還有寬大的衣袍遮擋,隻能看到凹陷的眼眶,如今上衣褪去,卻駭然發現這副身體早已形如槁木,隻剩最後一口氣吊着。
正前方畫着一副陣,線條隐隐散着暗光,在這一旁,靜靜地立着一道魂體。
這魂體是一名女子,此時雙目緊閉,頭無力下垂着,極其不自然,就好像....就好像是剛剛安上去那般。再往下看,容顔展露,正是昨日見到的美人面!
聽見動靜,牆上挂着的人緩慢地睜開眼,看清來人以後不由變得赤紅,隻是周身再無氣力,掙紮不得,終究閉了閉目。半晌,才開口說道。
“瞞不過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