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師姐!!!”
這時,一道氣喘籲籲的聲音由遠及近,隻見倉度呼哧着跑了過來,圓滾滾的臉上出了汗,剛停下來,還沒勻過氣,便看着她們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
元汀禾笑着拿出帕子給他擦汗,邊說,“好了,急什麼,緩過來再說。”
倉度根本等不及,先給席承淮回了禮,又急切地張張合合卻半天說不完整,最後還是元汀禾哭笑不得地補充,“你是想同我們一塊兒去對不對?”
倉度緊張地點點頭。
诶呀,這可就棘手了。倉度雖隻是孩童,卻是道家人,住在郡主府上多有不妥,他們是不在意,可外人見了難免要說上幾句。
這時,一旁的席承淮忽然出了聲,想了想,才說,“若小師父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到我行清觀去。”
元汀禾聞言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
元夫人不知想到什麼,搖搖頭,“多謝世子好意,隻是倉度年紀還小,去了恐會惹出麻煩。”
席承淮笑說,“元夫人不必擔心,行清觀裡除我以外隻有些幫廚,早些年其餘的師兄妹同家師雲遊,如今觀裡空蕩,再容一人并不算得上什麼。”
元夫人仍有些猶豫,低頭見倉度兩隻眼睛濕漉漉的,眼看就要掉淚豆子了,這才無奈應下,誠懇道,“那好吧。就多謝世子,承蒙關照了。”
既然索性要把小倉度帶上,她們如今在長安城毫無勢力可言,如果遇上什麼事,勢必會傳到太後那兒去,若能叫璟王世子作護,倒也多了一層保障。
席承淮笑應,“不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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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元夫人因昨日夜裡沒睡好,上了車沒多久便閉目養神,到了一處河邊,元汀禾掀開車簾走了出去,席承淮緊跟在後。
“世子為何要幫我們?”元汀禾開門見山,狀若無意地擦拭着袖箭。
席承淮含笑道,“怎麼,怕我别有所圖?”
元汀禾白他一眼,“人與人之間本就靠你來我往鑄建,世子幫了我,定是要還的。”
這話聽起來沒問題,自己的确也是有所求才答應下來,但莫名其妙的,他心裡卻隐隐有些不舒坦。
肯定是因為元汀禾的語氣太怪了。
元汀禾見席承淮的臉色變了一變,隻覺怪異,直言問,“所以,世子是想拜托我做什麼?”
席承淮輕咳一聲,“還沒想好。”
元汀禾臉色愈發怪異,沒再想下去,甩了甩箭筒上的水便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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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日很快便過去,回到長安城以後,元夫人先行入了宮,而席承淮剛到城門就被武侯叫走,最後馬車裡便隻剩元汀禾一人。
距離平康坊一案過去已有小個半月,如今長安城依舊繁華景秀,半點不受影響。
元汀禾咬了一口手中的胡餅,味道在口中散開後,不由滞了一下。
這裡頭有羊肉?
她停下咀嚼,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見那胡餅卷了羊肉,撒上椒、豉,潤以酥,同她之前嘗過的胡餅并不一樣。
元汀禾并不愛吃羊肉,方才是因為太餓了一時沒注意到,這會兒才聞到那股淡淡的羊膻味,手中佳肴頓時就不香了。
她趕緊往嘴裡塞了一小塊兒石蜜,甜滋滋的味道四散開,終于壓下了那股叫她甚是不喜的味道。
後又看向一旁的人,好奇道,“這位小郎君,你可知這東西叫什麼?”
跟在馬車旁的一位生的俊秀的冷面郎君聞言,回道,“回元娘子,這叫‘古樓子’。”
原來是叫古樓子,明白了,下次絕對不會再碰。
餘竹雖神色冰冷,因這是他第一回被郎君派來看護除小郡主以外的娘子,不由多了幾分好奇,而一向目不斜視的眼神瞥了瞥,隻見這位元娘子将手裡的‘古樓子’收了起來,瞧着應當是不打算再吃了。
又見她抓起石蜜便往嘴裡丢,隻覺一陣牙疼。難不成道家人都喜甜不成?可郎君自小便在觀裡常住,也沒見郎君愛吃。
還是說,不同觀裡的規矩也不同?
這邊餘竹在腦子裡七上八下,元汀禾同樣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
眼前這位冷面小侍衛似乎是席承淮的貼身侍衛。不對,這麼說也不太準确,席承淮好像不怎麼帶侍衛出門,至少她沒見到過,畢竟他幹的可不是常人能随意做的事,危機多重,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侍衛同其他人不一樣,知道的應當也會多些。
她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這位郎君,如何稱呼?”
餘竹又變回原本目不斜視的狀态,“屬下隻負責娘子回程路上的安全,世子交代屬下不該說的勿說,切記不可冒犯了娘子。”
元汀禾皮笑肉不笑,說個名字能冒犯誰?
元汀禾:“那好吧,你不說我就自己猜。我自己說的話那就不算是你冒犯了吧?”
餘竹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