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道觀曾有一人,天資過人,祖師爺道其有成仙之資質。隻是命中有一情劫,如若過了,便能得道成仙。”
“後來呢,是否成仙了?”
“未曾…”
“因為情劫?”
“嗯。最後慘死。”
席承淮本聽着元汀禾同他講起行清觀的過往,心中不可遏地噌起了幾分愉悅,可聽到這兒,那點兒歡欣便又沒有了。
剛要說什麼,元汀禾卻打了個岔,“對了,昨日我進宮見了太後,悄悄探了她的脈象,目前還算穩定,加以疏解,應當很快便能恢複了。”
想到這兒,席承淮神色也變得肅然,“我派人查過,宮裡确實沒有蛇。畢竟,下手的是妖物,也不會輕易叫人發現。”
元汀禾點頭,“也不知是誰想要加害于太後,不過宮裡的人也會服用蛇川嗎?”
這話說起來倒是有些大膽了,不過席承淮并未有什麼表示,隻順着往下道,“不,蛇川一物來曆不明,先皇時便嚴令禁止,不會有人犯戒。”
“那就是有人偷偷加到了太後的飲食裡。”
元汀禾蹙眉,“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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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府。
庭院裡,烏泱泱地又是圍了一圈的人。
正中央坐着的,一副懶散姿态的人,依舊是堂堂璟王世子。
曾夫人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整個人瞧着憔悴不少,隻不過眼睛裡卻不再是黯淡無光,而是流露着希冀。
曾侍郎顯然也很激動,隻是為官多年,格外沉得住氣,當下頂着一張平靜的臉沉道,“世子,犬子可是有救了?”
其餘的人也都紛紛帶着期待看向正中的少年郎君,盼了他半個月,今天終于來了。
席承淮聞言将手中把玩的杯盞放了下來,笑道,“曾侍郎不必擔憂,我早先便說過了,隻需要等。”
“等到恰當的時機,一切都會轉好。”
他站了起來,一襲官服在身,身姿挺拔,加上臉上那一抹笑,真真是個叫人眼前一亮的俊少年。
“而現在,時機正好。”
話落,隻見他指尖一閃,下一刻一道符便飛掠而出,直直打在一扇門前。
衆人目光與此同時落了過去,還沒等看清,人群中卻忽然發出一道響徹雲霄的叫喊。
“啊!!!!!”
這聲音實在是太過于凄慘刺耳,惹得所有人駐目,隻見一個家仆打扮的年輕人跌坐在地上,一條手臂源源不斷的往外冒着鮮紅的血,十分觸目驚心。
“我的手...啊啊啊啊救命!”
霎時間,人群變得躁動起來,有的年紀小些,便往後躲了躲,稍微年長的,便俯身過去察看情況,還有人去喊郎中。
隻是,躁亂還未持續多久,便聽見一道悅耳的聲音氣定神閑道,“都别慌,呆着别動。”
奇了怪了,這道聲音聽着分明不帶絲毫威嚴,也并非命令式,卻能讓人莫名其妙的聽從。
院子裡安靜了一瞬,所有人都在等待下文。
席承淮從後面走了上來,揚着下巴,看向那個痛苦地打着滾的人,問道,“這位是?”
管事的便應了,垂首道,“回世子,這是府上大郎身邊的奴仆。”
席承淮哦了一聲,“上回來時怎麼沒見着他。”
管事道,“前段時間大郎到城外采風去了,這奴仆随着他一塊兒去,不久前才回來。”
“這樣啊。”
席承淮笑了笑,若有所指道,“去采風?真是好雅興啊。曾侍郎家中二位倒是互補,一個生性活潑,一個風姿儒雅,曾侍郎有福了。”
一旁,曾侍郎聽到此話心中已然是有了幾分猜測,臉色不由沉了幾分。
那奴仆還在吃痛,額上冒着冷汗,本以為這位世子叫所有人退散是要親自上來診斷。
可誰知,席承淮左問問右看看的,就是不出手。
他登時急了,加上手臂實在痛的堅持不住,一時腦子一熱,便咬着牙道。
“求世子...救救小的....”
“啊。”席承淮這才好像剛想起來似的,點頭道,“讓我看看。”
他俯下身伸出手來,誰知還沒等靠近,竟是又退了回去,站起身來。
那個奴仆簡直是要瘋了。
剛想說要不不求他了,總之現在誰來都行,隻要能救救他。
然而,下一刻,一道帶着戲谑的聲音卻輕飄飄地去到了他的耳畔。
“欸,這我可救不了啊。畢竟,你這手上的傷可是我打出來的,既然如此,我又怎麼能再給你治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