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倚在門後,還有些喘氣,觀察着裡面的情形。
“我說了不見就是不見,母親既然如此喜歡,不如自己娶了罷!”
一道清亮的少年聲音響起,語氣裡還帶着些許怒意和不耐。
好家夥,上來就這麼刺激?
凝愫忍不住朝聲音的主人看去,站在她的視角,正好能看到身形挺拔的少年人的背影。
他跪在正廳中央,上位端坐着一對中年夫妻,那夫人正被氣得捂住心口。
男人見狀扶住妻子,訓斥道:“逆子!你是如何與你母親說話的!你怎可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我本無意忤逆雙親。”
“那你說這些話又是何意?看把你母親氣得!”
“我不願娶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即使要成親,也應該是和自己兩心相悅之人!”
箫嚴冷哼一聲,“婚姻之事,自古以來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箫家早與師家訂有婚約,如今師家落難,我們怎能做出毀約那等落盡下石之事!”
“我告訴你,這師小姐,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不然就給我滾出去,永遠别回來!”
箫嚴這下是真的動怒了,偏偏箫琢玉也是個極倔的,箫夫人隻能在一旁焦急地望着箫琢玉,希望他能服個軟。
可蕭琢玉也絲毫不讓步,一時間氣氛到達了冰點。
“那便如父親的願。”
下一瞬,少年猛然從地上站起來,猶如修竹挺立。
“我不喜歡她,也不會娶她!”
語氣之決絕,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在場的人無不瞠目結舌。
說罷,箫琢玉驟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正在看熱鬧的凝愫就這麼毫無準備和箫琢玉四目相對,兩人視線交錯,她微微愣住。
少年面容冷峻,漂亮的眉眼如水墨暈染,淡淡地看向她。
但僅僅隻是一瞬,便收回目光,再沒有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随後徑直離去。
男主不愧是男主,不論其他,光看臉就是萬衆矚目的存在。
這幾乎是她看見箫琢玉第一眼下意識的想法。
當然,在短暫的美顔暴擊後,由于箫琢玉剛才的一番操作,凝愫成功地被衆人發現了。
霎時間衆人的注意都向她轉移而來,許多道目光朝她襲來,有震驚,有探究,有疑惑,當然,更多的是八卦。
畢竟剛剛争吵中的主角,被自己未婚夫當衆厭棄的師小姐,就這樣蓦然出現在衆人面前,别說其他人震驚的神情,凝愫自己都想找個地洞藏起來。
不是因為感傷,而是因為尴尬!
如果是真的師小姐,聽到自己的未婚夫如此厭惡自己,可能會傷心憤恨。
可問題是她不是啊。
凝愫不自覺捏緊了衣袖,有些不知所措。
沒事的,好歹也算見到男主了不是嗎?她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箫夫人看見她,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但還是趕忙調整情緒,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清靈,你怎麼來了?我都不知你何時醒過來了。”
“來,好孩子,先坐。”
箫夫人親自走上前,牽着她的手,她也順勢跟着箫夫人坐到位置上。
看着凝愫拘謹小心的神情,箫夫人心裡充滿了憐愛。
“孩子,别怕,我是箫伯母。”又指了指一旁的箫嚴,“這個,這個是你箫伯父。”
“清靈見過伯父伯母,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說着,凝愫就要往地上跪,箫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箫夫人:“清靈!你這是幹什麼?”
“清靈已經沒有家了,要不是伯父伯母仁慈,救下我,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裡了。”
說着,凝愫還擠出來幾滴淚水。
作為書中有頭有臉的女配,師清靈自然生的不醜,雖不是什麼絕色佳人,但她的長相是沒有攻擊性的,是溫婉小白花那一挂的美人。
此時的她,美人黛眉微蹙,眼角微微泛紅,下睫上沾着瑩潤的淚水,不知道多惹人心疼。
箫夫人心口一緊,不自覺柔聲道:“好孩子,你這一路受苦了,你不用怕,咱們現在已經安全了。你安心住下好好休養,沒什麼謝不謝的,權當成自己家。”
“謝謝箫伯母。”她眼眸微垂,柔聲道。
“至于琢玉……”箫夫人略顯尴尬,“今日之事屬實抱歉。清靈,你切勿放在心上,他就是脾氣倔了些,本性其實不壞,他爹定會好好懲罰他!隻要我和他爹在一日,你便安安心心待在府上。”
雖然箫夫人通情達理,但她哪敢懲罰男主啊,唉。
“伯父伯母的恩情,清靈銘記在心,無以為報。此番突遭變故,貿然前來,給大家添了麻煩。箫公子一時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還請伯父伯母不要怪罪箫公子。”
箫夫人:“清靈,你放心,且不說你與琢玉早有婚約,這是不變的事實,就算單論我們與你父母的交情,我也斷然應該照顧好故人之女。你不要顧忌太多,往後有什麼隻管和伯母說。”
一旁的箫嚴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地問道:“清靈,那一夜,你可還記得什麼,可否詳細說來?”
她剛穿書就已經在這了,師家滅門的細節當然不知道,書中也沒有詳細說明,隻能按照原文描述說個大概了。
“我在睡夢中忽然被吵醒,隻聽到院子裡很吵,似乎有人在尖叫和奔跑,我悄悄開了一道門縫,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院子裡的家丁和丫鬟的屍體堆了遍地,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他們速度極快,還在院子裡繼續殘殺。”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爹便突然出現,将我帶到家中密道,讓我逃走,北上去箫氏。我不肯,爹便将我打暈藏入密道。再次醒來時,我心急如焚想要出去探查情況,結果聽到一群陌生人在說話,他們似乎還在找什麼東西,我不敢出去,又在密道待了兩天兩夜。”
“直到外面徹底安靜,我才爬出密道,發現,發現……整個師家已經沒有一個活口!我找到爹娘的屍體,從爹手裡發現了婚書,我怕怪物去而複返,不敢停留,便按照爹的囑咐一路尋到箫家,最後體力不支暈倒在了門口。”
聽完凝愫的這番話,箫嚴神情凝重。
箫夫人疑惑道:“怎麼了?”
“我總覺得,事情恐怕沒有表面這麼簡單。”
箫夫人:“此話怎講?”
“無聲無息潛入府中,又以極快的速度殘殺衆人,手段殘暴,且沒有使用刀槍這類尋常武器。”箫嚴停頓片刻,“不像凡人能做到的,倒像是,魔族。”
“魔族?!”箫夫人臉色驟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此事事關重大,還需請示仙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