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味沒有理會衆人的小心思，直入主題，問大長姥，

“姜祈丁呢？”

“十天前從縣衙回來之後，老爺就讓人駕馬車去了川陵郡。川陵郡現任郡守西川将軍姜祈風是老爺的親妹妹，當年老爺之所以能坐上陽關家主的位置，除了手下有石奴這一劍士之外，背後還有西川将軍的支持。”

“而且，據說西川将軍自五年前晉升築基之後，整個川陵郡基本是戰無敵手，被譽為川陵第一劍。”

她語速雖緩，然而邏輯清楚，吐字清晰，姜味也聽懂了她的意思，川陵郡守固然是一 大勁敵，但姜味當前最在意的還不是她，畢竟拾鷹的護命珠已經給了姜味足夠的安全感。

她想起自己系統商城裡那個唯一的商品，手指有節奏地敲擊着檀木扶手。

“陽關姜家以何立足？”

大長姥見她沒有追問姜祈風，而是關注到姜家的根本之事，不由又高看她幾分。

“如小玖所言，姜家其實是以武立世，姜水之處祖宅現有化神修士坐鎮，除此之外，東南北中四洲的姜氏分脈皆有元嬰修士，姜氏不少子弟都在軍中作戰。

唯獨西洲伴随着近百年的魔獸侵襲，靈力損耗，西洲本土的姜家子弟，有靈根者越來越少。”

“所以近百年來西洲姜氏興起了一股棄靈習武的複古之風，靠打磨體魄修習武術立世，姜祈風是難得的靈武雙修之人，不僅修為高深，一手劍術更是出神入化。”

“在她劍術大成之後，姜家贈予她的劍術秘籍就被姜祈丁讨要了回來，石奴後來的劍術也是由此習得。”

“家主若問我，陽關姜家以何立足，在以前是靠修為和武力，擔任陽關軍職。但在姜祈丁擔任家主之後，陽關姜家就轉了生存的方式，由武轉農。”

大長姥說到此，神情不由出現了幾分恍惚，想起了從前，她和姊妹們縱橫沙場的場景。

“大長姥，年歲幾何？”

大長姥回過神來，笑了一下：“老身今年180歲，已經跟不上你們這些未成年娃娃們的想法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若不是您為姜味解惑，姜味還真不知如何是好。你說到的農指的是兼并土地嗎？”

大長姥深深看了姜味一眼，神情慢慢嚴肅了起來，

“土地兼并這件事自開國起就是被嚴令禁止的，華胥第二任帝君姬太女初初即位就頒布了均田令，号令天下氏族不能與百姓争利。

又加之，世家大族都着力于子弟的修煉，所以大家的目光都放在高山峻嶺，湖泊汪洋這些凡人所不能及，而靈氣彙聚之處。

唯獨陽關姜家，自二十年前姜祈丁擔任家主之後，就打着雇傭的幌子，雇用平民家的土地，實則就是将平民的土地占為己有。

那些平民名義上為姜家所雇，但在土地上勞作的糧食産出全都交給姜家，而姜家隻供給她們飯食，實際上淪為了姜家的佃農。

近年來，旱災連年，平民的日子越發難過，姜祈丁加緊了兼并土地的步伐，陽關城裡城外大概有一萬多畝的土地都由姜家掌控。

所以，姜家才能在旱災之年，過得越發奢靡！”

大長姥說着沉沉歎了一口氣，閉上眼，似乎是羞愧自己的助纣為虐之舉。

姜味敲擊的手指也停了下來，面目逐漸冷肅，看來，城外那些死去的流民，也有姜家的一份罪孽在。

姜祈丁這是要在生産力低下的舊民主社會玩封建制度那一套。

而且他這個大地主竟然安安穩穩地當了二十年，細想一想，也能明白其中原因，陽關縣丞與他颉颃一氣，陽關之上的川陵郡守又是他親妹妹，沒人敢冒着生命危險去舉報他。

而且被他搶占了土地的大多是平民百姓，從陽關去川陵，路途之上極有可能遇見魔獸，尋常人既走不到川陵也沒有确鑿的證據。更甚者，百姓可能根本想不到兼并土地之舉是違法的。

而陽關姜家明白内情的，卻早就被綁在了一起，大家和姜祈丁共享這份盤剝之利，哪有那麼多人偉大到願意為了不相幹的人犧牲自己的利益，起碼現在的姜家沒有這樣的人。

姜味擡眼望去，除了大長姥和幾個女族人閉上眼一副羞愧之色外，其餘大多男族人，還頗為埋怨的看着大長姥，剩下的就是眼神清澈又愚蠢的小輩們了，她們根本不知道土地兼并是什麼東西。

姜味點開系統商城，再次看了一眼商城裡價值五百靈石的玉米種子，如今看來，玉米這東西是不買也得買了，就希望姜祈丁那裡能多搜出一些靈石，不然自己從哪裡找錢去。

她正沉思着賺錢的法子，大長姥看向她，

“家主，可要去祠堂一趟？擇日不如撞日，家主不如今日就在祠堂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