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人魚将右眼換給神官,他的後代從此可以溝通海洋。
13号停靠點,奧菲為萊迪亞檢查右眼,淺藍色的眼珠此時變成深藍,好在已感受不到疼。
巴克羅汀和塔蘭從卧室出來,發來的資料讓他們的臉色異常難看。這時莉莉彌恩從軍方回來,展示的影像中正是救過他們的人魚。
人魚懷中是棉被包裹的嬰兒,拇指指甲大的珍珠項鍊戴在脖子上,盛開的琉璃花環繞周圍,安靜得仿佛睡着般。
莉莉說:“盜竊團夥在盜取海洋資源時發現人魚屍體,繳獲時正在進行交易。她忽然出現在警局,帶走屍體時說‘不知感恩的獸人妄想盜走我們的珍寶’。”
巴克羅汀也拿出統計表,“珊瑚蟲37隻,紅珊瑚67個,深海臨花水母379隻。因為春季會有生物在時之海聚集,所以他們還強行帶走3隻虎鲸幼崽和13枚引路魚卵。”
比起驚訝有人竟敢闖入海中,萊迪亞更詫異這麼大動靜居然沒有引起外人注意,“沒遊客發現?”
不,他們發現了,所以一場悲劇在深夜的時之海上演。
為保持安全距離,時之海前三百米的海灘禁止獸人進入,然而深夜前往河邊釣魚的遊客在河流與海洋的交彙處發現盜竊者并闖入限行區。他的大聲呼喊使同伴們都幫忙報警,偷盜者卻訓練有素地進行滅口。
“軍方和警方在發現六具獸人屍體時,他們已經在冷庫被凍成冰雕,因頭部遭到重物擊打而死。”
在人們慶祝海洋賦予陸地新生時,有些人藏在暗處,準備迫使海洋讓步。或許人魚消失太久,他們已經将自己當成海洋主宰。
沉重的氣氛讓人煩躁,國王看向高塔的主人、海洋的信使,“怎樣能得到海洋的寬恕?”
“公平,受到怎樣的傷害就要回以怎樣的痛苦,”聖女道,“海洋在等待子民回家。”
很簡單的答案,但是否能滿分得看批卷老師。
徹夜通明的芬格多寂靜無聲,軍用監視器在高空運作,不管誰犯了多大的事都要被帶走。其他地方也不安甯,管他多大的官,隻要近期與芬格多的拍賣行或是代理商有過接觸全被審訊。
卡爾和派斯坎遠程通訊的另一端,萊迪亞正站在指認室内。深藍色的右眼在嫌疑人面前停留,凡是身後漆黑的人都會被帶走,而和他們接觸的官員會被兩人繼續審問。
最終犯人将被送上斷頭台。
第二日的審判日。
無風的海岸,海洋生物探出海面,各種聲音自海洋傳來,呼喚離開的孩子。運輸的貨車緩慢倒退,在後輪被海水淹沒時打開大門。
跪在沙灘上的罪犯們被逼迫面對鏡頭,而身後站着的是被害者的家屬,拿着和那夜同樣的武器。萊迪亞再次确認家屬們是否自願成為執行人員,無人遲疑,無人反對。
直至她在星際直播面前公布罪行,三百米警戒線外的咒罵聲仍沒有停止,壓力和恐懼讓犯人再也忍不住顫抖,但武器和太陽一樣終會落下。
鮮血和慘叫同時出現,換來無盡的怒火。
忽然,一名罪犯沖撞着跌倒在審判官腳邊。
是偷渡到這兒的重犯,按照所屬國家的法律,他隻需要在牢裡待三十年。可這裡是藍海,派斯坎也向他的母星要來了處置權。
見執行人沒有拒絕,萊迪亞從口袋中拿出裡拉設計的防護器,果斷将毒液注射進脖子。
她隻将毒素濃度調至中擋,血管會被緩慢腐蝕,痛覺神經在刺激下會出現灼燒感。但這種劑量隻能讓死刑犯痛不欲生,最後還是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各星球都在告誡公民不要動藍海的海洋,這樣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裡拉站在不遠處看着血液染紅沙灘,再次提議:“防護器當刑具不錯的,陛下。我們也準備搬去亞特蘭了,海洋盜竊案會影響芬格多的經濟。”
“搬完和巴克談,”塔蘭跑向遠處,他懂接下來的流程,“給,濕巾。比以前利落,嗯,眼睛開始褪色了。”
海洋法的案子要有神官參與,萊迪亞成年後才開始接手死刑犯。一般隻負責宣讀法律,如果中途出現意外,特許持槍的她才會使犯人失去逃跑能力,繼續執行死刑。
死刑也不是直接讓犯人失去生命體征,基本是按嚴重程度選擇刑具。犯人要是生命力頑強,她還得再費力氣。
雖說做過準備,那時候還是被吓得做噩夢。
人群陸續散開,她擦擦手,瞧見腳下的紅沙,“旅行泡湯了。”
重聚的八人沒有一個的假期是美好的。
惠麗拿下派斯坎遮自己眼睛的手,“就在這過剩下的,不行不行,還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