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擁而至的感歎号沖刷各大平台,無人不在感歎這動聽的歌聲。
多久沒有聽見人魚的歌聲?和守在時之海的人魚一樣,他們隻能靠口口相傳來幻想過去存在的事物。可在今天,教科書都無法準确描述的聲音就在耳畔,使海邊的居民成為曆史的見證者。
塔蘭看着公民們在網上你一言我一語,内心不是滋味兒。
他們都在歡呼誰的歸來,他卻要忍受分别。
卡爾檢查探測器從海洋帶回的數據,聽着帳篷外的歌聲,道:“放輕松,又不是生離死别。”
“忘了就再追呗,反正你的計劃沒順過,”茉林手持武器走進來,臉上帶着海獸的血,“怎麼樣?”
卡爾:“方向正确,無明顯波動,那隻應該是偵察兵。”
塔蘭不可思議道:“胖成那樣還偵察兵?!”
卡爾:“你不能否認它的靈活。”
當塔蘭傳回消息,内閣和軍方第一時間制定方案,在監測到海獸的大緻動向後,迅速在沿岸地區駐紮防守。
海獸卻比人魚祭司說的更快到來,在軍隊趕到時已經有海獸出現在淺水區。它沒有上岸,隻是在周圍徘徊,就算是這樣市民也受到驚吓。
由于獸人在水中處于劣勢,他們可是費老大番功夫才擊殺它。
衆人走到外面,剛還胖成桶的怪魚此時攤成餅,肥肉遮住五官,遠看像是生肉餅。不過總有人喜歡怪東西,比如某生物學博士和某大學校長。
卡爾戴上防護鏡,加入本·柯達維奇的解剖行動,用電鋸切割生物的皮膚。
血液随内髒噴湧,瞬間弄髒研究員的防護服,掉落的獸人的殘骸剛好挂在他們身上。
塔蘭從生無可戀的博士身上挑走手骨,遞給下屬,嫌棄道:“做基因匹配,尋找失蹤人口。卡哪了,還能留皮。”
“可能吃撐了,沒消化掉。”卡爾從胃部拖出一具完整的隻穿着泳褲的獸人屍體,順帶從食管找到直播工具,“不要命的主播。”
校長從胃部翻出一堆海藻殘渣,還踢出個蠕動的正叼着塊爛肉的肉蟲。皮膚分泌的黏液沾在手套上,腐臭味從腺體傳出,即使隔着防毒面具也能聞到。
像是聞到半年沒洗的臭襪子在雨天晾曬一周的味道,周圍人紛紛幹嘔,胃部劇烈翻騰。
安撫完周圍居民的派斯坎一回來就聞到着該死的味道,連連後退,“好,嘔,嘔!”
身經百戰的斯特和茉林都受不了這味道,往防毒面具裡塞口罩。
茉林:“我說它嘴這麼臭呢。”
“跑了,跑了!”派斯坎在遠處拿着喇叭大聲喊叫着。
在所有人都在對這個生化武器避之不及時,短到忽略不計的腿居然快速刨開身下的沙子,轉眼鑽進去半個身子。等他們掏出武器,肉蟲已經消失在沙灘下。
塔蘭朝地下連開數槍,“汽油!”
“酒行不行啊!”
“能着就行!”
派斯坎朝他們扔去酒瓶,偷偷躲在房子裡偷看的居民聽到需要幫助,管它是什麼東西,隻要能點着,全都丢給外交官。
頃刻間,亂七八糟的液體倒在蟲子消失的周圍,點燃的紙張丢在上面,直接制造一場火災。
對深海的生物來講,它們不能長時間離開海水,此外,無論怎樣的熱源,隻要溫度升高,它們就會開始逃竄。
準備逃走的蟲子因此開始掙紮,沙地不斷隆起下降。數十支槍對準地下,等着沙子再次鼓起時齊齊開槍,直到黏液滲透,滅火裝置将火撲滅。
然而沒有人想把它挖出來。
卡爾看向校長,目光堅定,“校長,這是難得的生物标本,雖然熟了,但是科研價值還在。”
瘋狂的學者們面對稀有古怪的東西總是無畏的。
被說的柯達維奇校長和卡爾一腳将鏟子捅進沙裡,仿佛在挖的是什麼寶貝,還用刷子輕輕掃掉表面沙礫。
塔蘭震驚且欣賞地對派斯坎說:“我就知道他是幹這塊的料,這麼臭都下得去手。”
派斯坎也明白了塔蘭推薦專業的良苦用心,是個正常的都沒他堅定,簡直喪失嗅覺。
“神官那邊來消息說河水回來了,就是河裡有不該出現的東西,格裡維叔叔和貝伊娜阿姨屍體。”
據神官們的描述,儀表尊敬,格裡維神官與他的妻子貝伊娜女士在死後進行了海葬,就是将石棺沉入海底。但是當河水從深海回來時,它也帶回了兩人的屍體。
沒有棺材,隻有屍體,而且屍體跟入棺時一模一樣。
人魚及其伴侶在死後都會被族人送入時之海。知道貝伊娜身份的他們自然不會感到大驚小怪,然而如何處理他們的屍體是件難事。
不清楚人魚的幾日是幾日,塔蘭沉思許久,“讓他們别動,假裝看不見。”
隻要不動就不會有麻煩,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屍體會不會散架,還是泡水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