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面鏡子,如何對待他人,也會反應出那個人的内心。
“哼,那個豆芽菜倒是變得成熟起來了。”
“哈哈……”
“不過,那個時候那個叫裡香的女孩不是說了嗎?希望你能夠幸福。”真希望着遙遠的海面,從那裡傳來由遠及近的海浪聲。
“所以,隻有當你真正想清楚這些問題之後,你才會擁有資格。”
“資格?”
“允許自己擁有未來的資格。”
禅院真希說完這話後便不再多說,仰頭灌下最後一口飲料,甩手将飲料罐頭抛入垃圾桶,轉身走了。
乙骨憂太被這番話震了一下,他在原地呆立良久,提起一袋子飲料,有遇熱後滴落的水滴沿着塑料袋的表面滑落。
乙骨憂太在沙灘沒有看到萬由裡的身影,多半是她又自己跑到什麼地方玩去了。
提着飲料走回沙灘的途中,乙骨憂太看到了那個人倚靠在圍欄上的背影,夜風還是那麼大,吹得她的黑發飄動。
回過神來乙骨憂太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她的身邊。
“不去和大家一起嗎?”
他嗅到空氣中有酒的氣味,轉頭望見萬由裡手裡拿着一瓶酒,好像隻喝了一點,但她的臉已經有些紅了。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就沒去。”
萬由裡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是嗎。萬由裡……接下來想做什麼呢?”乙骨憂太手肘撐在圍欄上,目光望向遠處的海面。
他隐約還可以看到五條老師他們在海灘上打鬧。
“五條老師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裡香也成功解咒了、真希想要報複家族……”
“你又是怎麼想的呢?”萬由裡低低道。
“五條老師需要我出到海外一趟,做一些事情。”
“……”乙骨憂太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隻是現在,想要幫助老師,幫助大家。”
“有一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希望她……能夠幸福,”夜風吹散了乙骨黑色的碎發,他的聲音越發輕柔,好似慢慢碎入風中,“我……想要、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看到她的笑容,我就會感到滿足,但同時也覺得有一種窒息的痛。”
“很奇怪吧?這種感覺。”
“憂太。”
“什、什麼。”
“想要什麼,你都可以嘗試去争取。我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是一個真摯、純粹的人。不去試試,你怎麼知道結果呢?不要否定自己,總有一天,你能客觀定義自己所處的位置,總有一天,你能愛你自己,為自己而自豪。”萬由裡看着他,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如果能回到過去,她會這樣告訴曾經的自己。
“我才沒有那麼真摯、沒有那麼純粹。”
萬由裡搖搖頭,“憂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大家好像都在抨擊利用他人的人,但其實大家都'誤會'了,就像利益的交換,大到金錢與人情,小到得到的一點點快樂,肮髒的事物能被稱作利益,純粹的事物也能。”
“所以,你沒必要覺得自己肮髒、卑劣,昂首挺胸,走向未來,擁有幸福,這是你應具有的權利。”
“所以,我們走吧?去到大家那邊?”
萬由裡笑着,搶先幾步走向同學們的方向,有回過頭來看他。
夜色中,她灰藍的雙眼閃爍着柔和的光彩,讓乙骨憂太的心髒突然加速跳動。
他蓦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鼓起勇氣出聲,“萬由裡、我——”
“砰——”
煙火升起,在夜空中綻放開來,打斷了乙骨憂太将要說出口的話。
最終他還是沒有說,隻是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落寞似是堅定的笑。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