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提到的霍雨浩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啊？我嗎？”

王冬噗嗤一聲笑了，在旁輕飄飄地道，“你都不認得，怎麼指望我們兩位郎君認得呢？不過确實可以讓雨浩用精神探測觀察前方的環境，也算探探路。”

她們分食着點心。霍雨浩靜靜地咀嚼，品味出這是史萊克學院的風味。他在日月帝國快要待了兩年，早已習慣了南方國家的口味，卻始終不能忘記家裡的味道。在他心中，史萊克學院就是他的家。

他咽下最後一口食物，道：“可以是可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被遠處滾滾的雷鳴中斷。昭昭清晰地看見霍雨浩的背脊幾乎是立刻就繃直了，像是進入了某種備戰狀态，猶如久經訓練的士兵。

“……那是什麼？”她問。她擡起頭，雙眼望向遠處，卻沒能看見任何東西，耳邊的雷鳴卻愈發暴烈，似乎也離她們越來越近。

王冬立即看向了霍雨浩，而未等他開口，霍雨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靈眸運轉，他的精神力奮力向前，卻終究差了那麼一點。

“……還差一點，超出精神探測的範圍了。”他咬了咬嘴唇，體會到一種難堪的惱意，對他自己。

“沒事，”昭昭也沒太在意，霍雨浩的修為畢竟還不算太高。她點亮了自己的第一魂環，羽蛇神的祝福化作金雪飛揚地落在了他的身軀之上，增幅魂技疊加到第五層，她問，“現在呢？”

随着那金砂般的光屑融入他的身體，霍雨浩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被增幅到了一個恐怖的強度。他還記得之前她隻能為他增幅50%，而今可以說是翻了一倍。

自從重逢，他還沒有問過昭昭如今的修為，她也沒有展示過她的魂環，霍雨浩卻敏銳地猜測到，她的魂力至少達到了高階魂帝的層次。

“現在？……龍神先祖在上，我看見了！”

紛綸的景觀闖入他的視野，魂導重炮、戰火綿延……兩軍對峙，刀劍無情，一道道殘酷的影子……

霍雨浩把精神探測共享給昭昭和王冬，三人共享視野。王冬先皺了下鼻子：“日月帝國的旗幟？她們對面那是什麼？”

“原是日月帝國的附屬小國，叫什麼忘了。”昭昭很快接上。她的政治素養要比王冬好很多，她認得大多數國家的旗幟，隻是有的記不住名字。

“看起來像是狗咬狗。”王冬無不譏諷地說。他對于日月帝國顯然沒什麼好感，但要說惡意也不至于，兩校交換的那些日子，他跟笑紅塵也算是有了些接觸，他們固然都是為情所困的囚徒，為同一人折腰的情敵，但不可否認的是，假使他們沒有中意同一位如意娘子——雖然男人對男人的惡意往往最大，但他還是得說，笑紅塵其實人不錯。為此他也不會蔑視他的祖國。

可惜沒有假使，沒有如果，他們就是情敵。就是同一個人的袍下臣。

三個人都興緻勃勃地看戲，正如王冬所說，這确實是日月帝國的狗咬狗，跟她們仨沒有半個銅币的關系。

直到霍雨浩的視線忽然凝固在某一處。

那是兩名勁裝英娥，她們現下的狀況很難用體面一詞形容，卻無比英氣。塵埃令她們的面容蒙塵，幾乎可以說是狼狽，眼中卻迸發出熊熊的不燼之火。

昭昭和王冬都聽過霍雨浩的留學見聞，當下心裡便有了數，知曉這多半是跟他關系不錯的同學；昭昭更是認識其中一張臉，日月太子妃……她們在滿月宴上見過。

她眯起了眼睛。濃黑的眼睫之後，流淌的冷色金光在瞬息間沒過眼底。日月太子妃，太子黨羽……這或許可做一個順水人情。想到這裡，她幹脆問道：“什麼意思，幫還是不幫？”

“我沒意見。”王冬說，他看起來躍躍欲試，那雙美麗的粉藍色眼睛中，一絲閃耀的戰意正活躍地跳動。

霍雨浩看着她倆，似乎有短暫的沉默，他說：“很危險。”

沒有“可能”和“或許”，這是簡單的陳述，他很肯定前方兇險萬分，但她隻挑了挑眉毛，說：“我就沒怕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