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天空破曉。
蘇有連續在城牆守了幾日,依舊未見驽安國有所反應,此舉實在令人迷惑,心中困惑的他忍不住跟厲行吐槽,結果,人家冷着臉一聲不吭,壓根不理他。
得,這是公子病又犯了。
蘇有碰了一鼻子灰,讪讪離了厲行身側,轉而去尋徐之錫。
倏然,一隻信鴿飛了過來,穩穩落至城牆之上,厲行伸手便将信封從鴿子腳上取了來,打開竹管,裡頭倒出卷狀的來,展開一看,他面色陡然凝重,是驽安國人的來信,厲行轉而将信交由了徐之錫。
此刻,徐之錫伫立在城牆之上,雙眸藐視着不遠處霭霭霧氣。
厲行渡步身側,将信件遞上:“少将軍,驽安國來信了。”
徐之錫眸中一動,眼中泛着冷意,終于來了,他伸手接過,那是一張停戰書,後又附帶幾句話,若推翻舊王朝,建立新王朝,驽安國願簽訂和平條約永世修好。
和平?永世修好?
徐之錫唇角閃過譏笑。
可惜…太晚了,徐之錫眼底劃過冷冽,誰又能償還他夫人的命。
蘇有頓時困惑不解:“真是怪了,他們為何又突然要和解?”
厲行逐一分析:“大燕與驽安國之間的恩怨想來都是當今聖上即位後發生的,與我們倒無關系,想必他們已經知道少将軍跟當今聖上之間的恩怨,若真打起來,他們未必占的到上風。”
“何況,驽安國不止與我國關系緊張,若是與我國打起來,另外一國也會趁亂讨伐驽安國,如今倏然求和,想必也是怕到時候前後受敵。”
蘇有撇嘴,他一直以為驽安國會趁此由頭來開戰,還有那驽安國的邵陽小公主,态度着實嚣張,竟揚言攻下幽州,他本以為要有一場硬仗要打,未曾想他們說退兵便退兵,跟兒戲一般。
蘇有瞧着面無表情的厲行,不知似誇贊還是嘲諷:“不愧是厲侍衛,能看得懂局勢,懂的就是多啊。”
厲行淡淡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蘇有撇嘴偏開腦袋,吹着小調,權當沒看到他眼中的警示。
這時,一聲通報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少将軍,東京落世子差人傳信,說是東京一切準備就緒,讓我們速速準備進京。”
東京…近在咫尺了嗎。
徐之錫冷笑一聲,思索片刻後:“人多進京恐引起注意,我們分三次進。”
“如今快到年底,宮内是歌舞升平,不聞外事,更方便我們行事,如此,我們便制造假象,讓他們誤以為邊關還在打仗。”
“此事瞞不了多久,步伐要快。”
“是,少将軍。”衆人回應。
徐之錫轉而看向城牆上随時待命的二人,緩緩說:“厲行,你我二人先帶一批人馬進京與落清風彙合。”
厲行拱手:“是。”
蘇有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徐之錫:“待厲行快到東京時,你便開始動身。”
蘇有眉梢一揚:“是。”
徐之錫看向周遭,蹙眉問:“宋安之呢?”
蘇有:“回少将軍,宋安之前幾日便已溜回東京了。”
徐之錫皺眉:“也好,我本就要吩咐他與厲行一同回東京,如此說來倒也省了事。”
徐之錫轉而看向一旁靜候的葉統領,徐徐開口:“葉行之,你就留在幽州,靜觀驽安國,若有狀況,立刻來報。”
葉統領拱手道:“是,少将軍,末将定不辱使命。”
——
東京。
将士們連續奔波足半月,才順利抵達達東京。
城門緩緩打開,落清風親自将他們迎了進了城。
如今皇帝腐敗無能,整日沉迷于美色當中,不顧國事,重文輕武,更不聽大臣進谏,早已失去人心,近些年,小國又頻頻侵擾,能出征之人少之又少,因此無法解決,邊關百姓民不聊生,此舉早已引起各大臣與周邊百姓的不滿。
如今年關将至,宮中歌舞升平,一番熱鬧繁華的景象在東京蔓延開來,而外頭卻是哀鴻遍野、怨聲載道。
這些,本該是皇帝解決的,卻一直推遲至今。
落清風趁着夜色直接将士們從另一側門安全進入,全部安置在城内的一片竹林中,又備了許多帳篷與棉被等保暖物品,外頭是一片片高大茂密的竹林遮掩,内裡卻是一大片的空地,足以盛下萬人,這兒極少有人來,極為隐蔽。
落清風見狀,朝着衆人說:“這裡我讓人日夜守着,沒人敢靠近,這幾日你們大家辛苦一點,便先住在這兒,吃食我每日都會差人送來,将士們不必擔憂。”
“能跟随少将軍,這點苦算什麼,我們願意。”
“對,我們願意。”
落清風一怔,似沒想到徐之錫手下的人風骨都這般高,他轉而看向徐之錫,凝重分析:“之錫,如今宮中局勢嚴峻,現下早已分成三派,一派是太後黨,她如今想擁三皇子登機,一派是跟随當今聖上的,其中還有一派就是我們。”
說完這番話後,徐之錫便與落清風一同趕去了玉賢樓。
玉賢樓一直都是徐家手下的産業,一直以來都由落清風代為管理,他如今住在這兒吃住自然是方便,也絕對安全。
到了包廂後,落清風環顧四周後,将房門緊閉。
倏地觑見坐在木桌旁的徐之錫,渾身上下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他怎麼覺得徐之錫似哪裡不一樣了,性格似乎比以往話更少了,以往與他說話時,還知道接個一二,如今是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