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剛這般想,這時,陸長笑便拍了拍芷蘭的肩膀,示意要跟她換個位置。
“換位置?”芷蘭小聲問。
陸長笑點了點頭。
芷蘭也是納悶了,這個殺人如麻的魔頭心裡打什麼算盤呢。
罷了,換位置便換位置吧,于是,芷蘭坐在了郡主的對面。
陸長笑坐在郡主旁邊,并将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脫掉自己的披風,搭在了郡主的身上。
此番馬車已經漸漸離開了澱州城,周圍又是山,空氣中帶着些許寒氣。
陸長笑擔心郡主着涼,才将自己的披風搭在郡主的身上,希望她可以暖暖和和地睡一覺。
芷蘭看到大魔頭的這一舉動,驚呆得下巴都快掉了。
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竟然還如此懂風花雪月,還知道這般體恤女孩子家,若他不是大魔頭,芷蘭怕是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這男人除了是大魔頭的身份,還真挑不出一點刺來。
他玉樹臨風,意氣風發,懂溫柔,會照顧人。
如果他不是大魔頭陸無歡就好了,他對郡主的好,還有一片赤誠的心,就連太子殿下也比不上。
郡主與太子殿下雖然相互愛慕,可是他們之間阻礙重重,就不說旁的,皇後與長公主素來不和,皇後也從來不中意郡主,更是不想讓郡主當太子妃。
太子殿下性子懦弱,不僅如此,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來,不過去了一趟禮佛寺,就被陸無歡廢了一雙腿。
就太子殿下這樣的,連自身都難保,日後還如何保護郡主。
還真是憂心郡主,日後還不知道會嫁給誰呢。
她雖是郡主,可是婚嫁之事,全不能由自己做主,怕是以後有情人難成眷屬。
芷蘭想到這裡,便歎了一聲氣。
“你小聲點兒,可别吵着郡主睡覺了。”陸長笑小聲說。
芷蘭整個人僵住,她不過就歎息了一聲,這個陸長笑,對郡主還真是一番真心。
隻可惜,這一切隻是一個局,郡主之所以會收留他,不過是想羞辱他,日後待他恢複陸無歡的記憶,便讓整個江湖都看他陸無歡的笑話。
不可一世的陸無歡,還不是給當今的長樂郡主當牛做馬了數月。
蘇長樂睡在陸長笑的腿上,惬意又舒服,之後,她還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兒時的南宮瑾。
那時,他們都尚且年幼。
蘇長樂的父親在世,南宮瑾的母妃也沒有經曆那場大火。
蘇長樂時常會跟随母親進宮,一待在宮中,便是數月。
母親有自己的樂子,可是蘇長樂在宮中沒有玩伴,她閑來無事時,便會悄悄來到容園,躲在屋頂上,看南宮瑾舞劍。
南宮瑾喜歡穿白色的衣衫,他手裡握着一把劍,在庭院中唰唰地舞來舞去,他白衣如雪,樹上的梨花被他的一招一式舞落,飄落在他的衣衫上,紛飛而夢幻。
蘇長樂趴在屋頂上,她望得出神。
小姑娘心裡就在想,何時她也能像南宮瑾這般,會舞劍,會保護自己。
可是,父親說了,她不需要學武,日後,父親會派武功高強的護衛守護在她身邊,她隻需要好好嫁個好人家便好。
若要嫁人,她想要嫁南宮瑾表哥這樣的一表人才,武功好,長得還頂頂好看。
卻在這時,蘇長樂一不留神,她從屋頂上掉了下來。
南宮瑾擡眸望向屋頂,隻見一個小姑娘從天而降,他連忙飛上來抱住了從天而降的小美人兒。
“你是何人?”南宮瑾一本正經地問。
“你不認得我?”
“抱歉,本皇子平日都待在容園,極少出去走動,宮裡的姑娘大多都不認得。”
沒錯,蘇長樂聽母親提及過,容妃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皇上為了寵幸她,特地為她建了容園。
後來,容妃誕下皇子,也随容妃住在容園。
六皇子南宮瑾向來獨來獨往,幾乎不與宮中的姑娘與皇子來往,他大多時間都是同母妃一并待在容園。
這容園也不似别的宮苑,倒是像宮裡的一處桃園。
“那你記好了,本郡主是你的長樂表妹。”
“你是長樂郡主。”
“你聽說過我?”
“恩,我聽母妃提及過,我母妃還說,若是有空,她想帶着我去蘇府拜訪,探望一番。”
“難不成你母妃與我母親有交情?”
“恩。”
“南宮瑾,日後我來宮中,可能來找你玩?”
“當然可以,還有,長樂表妹,喚我南宮瑾可沒有禮貌哦,以後喚我瑾表哥。”
“恩,瑾表哥。”
聊到這裡,蘇長樂高興壞了。
以後她無聊的時候,便有去處了,她可以來容園,找南宮瑾玩兒。
南宮瑾這小小模樣,生得極為标緻,南宮瑾在她見過的一衆皇子和世子當中,生得最為好看。
而且劍也舞得好,還特别溫柔好說話。
“可還想看瑾表哥舞劍?”南宮瑾問。
“想,瑾表哥舞劍的時候,可風華絕代了。”
“長樂表妹,那便看好了。”
于是,南宮瑾又拿起劍,在梨花樹下唰唰地舞了起來,梨花從樹上紛紛落落,如夢如幻。
隻是此時,蘇長樂倒是看花了眼,南宮瑾的一招一式,怎得與江湖第一殺手的招式如此相像。
這時,蘇長樂也從夢中驚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她喚着:“瑾表哥——”
陸長笑見到冒着岑岑冷汗的郡主,還有她喚瑾表哥的時候,他感到親切至極。
“郡主,你可是做噩夢了?”陸長笑關切說。
“陸長笑,怎麼是你?”
“怎麼不是我,難道郡主以為長笑是郡主的瑾表哥。”
“陸長笑,你可别亂說,這個世間,沒有人能替代瑾表哥在本郡主心目中的地位,誰也不可以。”
“誰也不可以,就連當今太子殿下也不可以嗎?”
“沒錯。”
一旁的芷蘭撫着額頭,郡主啊,你要淡定,你可知你的這番肺腑之言是在同誰說嗎,是在同江湖第一殺手陸無歡說的。
誰又不知,郡主口口聲聲說着早已将南宮瑾忘切,其實心裡一直都對他念念不忘。
至于太子殿下,也不過是郡主為了忘切南宮瑾,故意親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