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有風。
小姑娘一襲紅衣,衣角也被風吹起,她凝眸,問:“陸長笑,你怎會在此?”
“長笑憂心郡主,便悄悄跟來了,郡主,不是我說,就寒雪跟曉楓那輕功,能防得了我。”
也對,他可是震懾江湖的倚風樓陸無歡,天下之大,又有何人是他的對手。
一想到這裡,蘇長樂心裡還是挺擔心的,當陸長笑恢複記憶的那一日,會不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世人皆說她長樂郡主嚣張跋扈,蠻橫無理,在京都城名聲不好,可是,這樣的她,心裡也是畏懼震懾江湖的倚風樓陸無歡。
淡定,此刻他畢竟不是陸無歡,而是陸長笑。
“長笑說得對,可是,本郡主的命令,長笑都不聽了嗎?”
“郡主恕罪,長樂不是寒雪曉楓,長笑沒辦法做到完全言聽計從,不過,長笑也是憂心郡主,才會跟來。”
果然,陸長笑骨子裡就是桀骜不馴。
罷了,且不跟他計較這麼多。
“長笑,你方才也看到了,我蘇長樂從來就隻有欺負别人的份兒,可沒有别人欺負本郡主的份兒。”
少年淡淡一笑:“是啊,方才長笑都被震撼到了,長樂郡主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蛇蠍美人兒。”
“陸長笑,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郡主詭計多端,折磨人的法子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蘇長樂愣得說不出話來,依陸長笑所言,她還被江湖第一殺手給鄙視了。
小姑娘拂袖,他堂堂江湖第一殺手,又有什麼資格鄙視她一介女子的卑微手段,不過就是些不入流的把戲。
“陸長笑,你竟然敢鄙視本郡主?”
“長笑沒有啊,分明是郡主先鄙視長笑,覺得長笑不懂江湖險惡。”
“所以呢,你究竟想要怎樣?”
“不想怎樣,就是領略一下郡主的卑劣手段,長笑心裡還想着,若是日後得罪了長樂郡主,郡主會不會也會将長笑淨身。”
蘇長樂愣住,她可不敢割了江湖第一殺手的那玩意兒,将他留在身邊羞辱他,已經是她想象到的最卑劣的手段了。
若是真如陸長笑所言,她割去了陸長笑的那玩意兒,怕是每晚都會做噩夢,且夜夜得失心瘋。
“不會的,陸長笑,怎麼說你也是本郡主憐惜的一隻狗。”
“郡主憐惜長笑,何以見得?”
“怎麼不見得,若不是本郡主憐惜你,那晚就不會讓你睡在本郡主的房間了。”
“哦?”
所以,當今長樂郡主,當真是憐惜他陸長笑了。
少年莞爾一笑,忽然感到心裡有一絲開心。
蘇長樂沉眸,她現在很想開溜,她不想與陸長笑繼續糾纏下去了,自從将這個男子留在身邊,她感覺每日心都會撲通狠跳一下。
這個陸長笑怎麼回事,弄得她都迷迷糊糊的、暈頭轉向的。
“郡主,夜裡天涼,要不披上長笑的披風吧。”
“不不不,本郡主一點也不冷。”
“是嗎?”陸長笑忍不住,觸摸了小姑娘的小手,手心帶着一絲冰涼。
“陸長笑,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蘇長樂有一絲後悔了,她将陸長笑留在身邊,這就是一個危險啊。
陸長笑是失憶了,可又不是武功盡失,寒雪跟曉楓皆不是他的對手,而她武功又不好,除了骨子裡透着嚣張氣焰,完全就是一個花架子。
“長笑就是想關心郡主,郡主,你瞧,你的手心真的有點涼。”
“長笑,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非禮本郡主。”
“長笑真的沒有非禮郡主,長笑真的隻是在擔心郡主。”
啊,她真的快被這個陸長笑整暈了。
“行了行了,本郡主披上你的披風便是。”
“這就對了嘛。”
陸長笑開心地将披風披在郡主的身上,而且,他有那麼一絲感覺,郡主似乎有些畏懼他。
為何畏懼,隻因他武功一流。
希望是他想多了,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長樂郡主,這小姑娘她有什麼好怕的。
蘇長樂回到青雲客棧,她脫下陸長笑的披風,并遞給了身後的男人。
不得不說,這天還真有些涼,若不是披着陸長笑的披風,怕是真的會凍着。
隻是,她不曾想到的是,江湖第一殺手陸無歡,竟然還有如此貼心的一面。
“長笑,這件披風還你,謝謝了。”
“郡主不必言謝,長笑是郡主身邊的一隻狗,為親愛的郡主殿下效勞,理所應當。”
蘇長樂扶額,她如今已經腦補着陸長笑恢複記憶之後,當他得知本郡主讓他當狗的那一刻,會不會當場便一劍刺死她。
想想都覺得可怕——
蘇長樂倒吸一口氣,一定要極力保持淡定,她可是當今長樂郡主,打小嚣張跋扈慣了,何曾怕過誰。
“郡主——”陸長笑見郡主在發愣,便輕聲喚着她。
“長笑,今晚太晚了,本郡主要回房歇息了。”
“哦。”
陸長笑剛想問他今晚睡哪兒,卻在這時,寒雪走了過來。
“郡主,今日青雲客棧多出了一間客房,就在郡主的隔壁。”
“那正好,長笑,你今晚便睡在本郡主的隔壁吧。”
“也好。”
兩人道别後,蘇長樂連忙回到屋子裡,她脫掉外衣,躲在被褥裡蒙着頭,這會兒感覺雙腿都有些發軟了。
壓根就淡定不了,今日陸長笑用劍架在李嵘的脖子上的時候,就連鳄魚見了都要做噩夢。
陸長笑可是江湖第一殺手,她平日裡在京都再怎麼嚣張跋扈,可是怎會做到絲毫都不畏懼令整個江湖都聞風喪膽的陸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