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
洛大人的話回蕩在耳旁,郡主和陸長笑都不可置信地将眸光瞥向他,這個洛大人,怎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就相信了他們。
洛大人擡眸,他瞥向眼前的少年,有一種直覺,他也許真的就是倚風樓陸無歡。
倚風樓陸無歡威懾于江湖,令整個江湖都聞風喪膽,他說話的語氣和口吻,就應該是這副樣子。
“真的賭一把?”蘇長樂不可置信地問。
“真的願意賭一把,不過,本大人相信的不是郡主,而是眼前的這位白衣少年。”
“你願意相信他是倚風樓的陸無歡。”
“願意相信,也就隻有陸無歡,才有這樣的潇灑和姿态。”
這樣的潇灑與姿态——
這詞用的,看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陸長笑就是陸無歡,這本就是事實。
“那便說吧,将你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告知本郡主。”
“好。”
洛大人一五一十地說來:“是祝淵貪污了赈災款,祝淵乃是洛州當地的一個官員,可是,祝淵與西疆勾結,他将赈災款挪用,用來為西疆制造兵刃,攻打洛州,勢必趁着洛州内憂,想要将洛州踏為平地。本大人怎麼說也是心系子民的地方官,可是,祝淵綁架了本大人的妻子兒女,若是,本大人連自己的家人都保護不了,又如何來保住洛州的老百姓,所以,本大人隻好将實情隐瞞了下來。”
“果然與本郡主猜測的差不多,若不是本郡主機智,還會繼續被你蒙在鼓裡。”
陸長笑聽到這兒,他也是汗顔了,原來,洛州老百姓飽受饑荒之苦已也就罷了,日後還要吃戰事之苦。
洛州若不是去年大旱鬧饑荒,洛州也算是西邊富饒之地。
洛州與南下互通有無,百姓安居樂業,洛州曾經的繁華,與南下的青州相比,不相上下。
倒是西疆,乃是蠻夷之地,物資匮乏,西疆想要攻打洛州,将洛州占為己有,簡直是癡人做夢。
“洛大人,既然你選擇賭了,那麼本公子定會想辦法殺了祝淵,救下你的家人。”
“陸公子,若是你真的救了本大人的家人,本大人定會對你唯命是從,唯馬是瞻。”
“那倒不必,本公子如今聽命于郡主,你好好效勞郡主便是。”
郡主——
洛大人将眸光瞥過去,這個刁蠻任性的丫頭,究竟是如何搞定倚風樓的陸無歡的,竟然能讓堂堂江湖第一殺手聽令于她,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他此刻倒是對這個郡主有幾分欽佩之情。
行事是荒誕了些,不過好在機靈,有謀略。
“那本大人先謝過郡主了。”
“倒也不必,洛大人對本郡主說謝,本郡主會不習慣。”
洛大人凝眸,罷了,不習慣便不習慣罷。
“陸無歡聽令,即日起,尋找祝淵的下落,找到後,就地斬殺。”
“好。”
套完洛大人的話,兩人挪步走出了地下室。
來到客棧的院落,陸長笑立在喬木樹下,眸光瞥向眼前的少女,她一襲紅衣,聰明果敢,敢做敢為。
這樣的女子,的确能讓一個男子輕易地便為之心動。
聽聞,當今太子殿下喜歡她,也許,曾經的六皇子也喜歡她。
正是因為這樣,陸長笑才莫名有了危機感。
方才,郡主說他是堂堂江湖第一殺手陸無歡,他究竟是與不是。
若真的是,殺手與郡主地位懸殊,倒是令他望而卻步。
蘇長樂挪步走過來,并揮手在陸長笑眼前晃了晃,她不解地問:“陸長笑,你發什麼楞呢?”
少年緩緩靠近,貼近她的身子,頗有疑慮地問:“郡主方才說長笑乃是堂堂江湖第一殺手陸無歡,這是為何?”
小姑娘撫弄了下裙擺,她似玩笑般說:“那不都是糊弄洛大人的呗。”
“郡主,你究竟是糊弄洛大人,還是糊弄長笑呢。”
陸長笑覺得,郡主說他乃是堂堂江湖第一殺手,不太像是開玩笑說的,倒是說得跟真的似的。
“當然是糊弄洛大人,不然洛大人怎會肯說出赈災款的去向。”蘇長樂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閃躲,她根本就不敢直視陸長笑的眼睛。
陸長笑見狀,便知她所言半真半假,令人琢磨不透。
郡主的确是在糊弄洛大人,不過,郡主也在同時糊弄他。
失憶以來,他從未去尋找過自己的記憶,弄清楚他究竟是誰,可是,如今既然想要與郡主長長久久地在一處,那這身份便不能不清不楚了。
他得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誰——
那晚,他跌落至山崖,可并沒有受傷,他的武功又淩駕于寒雪和曉楓之上,就算被人追殺,也并不需要郡主出手相救。
那麼,那天郡主突然出現在山崖,便是有意靠近。
單憑武功而言,混迹江湖的這兩個多月,确實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想來,他的确有可能是倚風樓陸無歡,江湖之中無人是他對手的陸無歡。
郡主靠近堂堂江湖第一殺手,究竟有何目的?
蘇長樂見陸長笑許久未說話,便關切說:“陸長笑,你在尋思着什麼?”
“郡主,長笑隻是失憶,可人并沒有變傻,可别将長笑當成傻子。”
“本郡主哪有将你當成傻子。”
“沒有嗎,郡主知曉長笑是誰,是與不是?”
“本郡主不知道你是誰。”
她絕對不能說出真相,一旦說出來,她就會立馬失去陸長笑。
隻因陸無歡是絕不可能會喜歡上她這麼個嚣張跋扈、刁蠻任性的郡主的。
此時的陸長笑嘴角揚起,淺淺一笑。
這個小丫頭片子,自以為自己頗為聰明,可是,她這點伎倆,在他陸長笑面前,一眼便會被識破。
“郡主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本郡主有什麼好擔心的。”蘇長樂雖然理直氣壯地說,可是她早就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