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拂過少女的發。
蘇長樂擦拭了下額角上的汗珠,柔聲對太子殿下說:“太子表哥,長樂推着您回客棧,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回京都城。”
“好。”
怔了怔,南宮岐又說:“長樂,你靠近一些。”
蘇長樂十分乖巧地靠近,并将臉湊過去,她不解地問:“太子表哥,你讓長樂靠近作甚?”
南宮岐溫柔似水地笑了笑,他伸手拿過小姑娘頭發上的樹葉,淡聲說:“長樂,你頭發上有片樹葉。”
“哦,原來是樹葉啊,摘下來就好了。”
“恩。”
“太子表哥,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好。”
就這樣,蘇長樂推着太子殿下挪步往客棧而去。
身後的南宮瑾,似是一道孤影,彷徨而無助。
此刻,應該陪在長樂身邊的人是他,可是,他卻感覺步子沉重,一步也不敢靠近。
為何,當他成為南宮瑾之後,便總如此畏手畏腳,一點也不自信。
許是他的身份,讓他感到無比自卑,就算過去這麼多年了,可還是一樣自卑,他總感覺,他配不上長樂。
可是,這一刻起,他再也不想放手了。
長樂,等回到宮裡,本皇子會以南宮瑾的身份去見你,面對你。
不管結果如何,南宮瑾都不會放棄。
隻因,南宮瑾愛長樂已深入骨髓。
小姑娘推着輪椅緩緩往前走着,南宮瑾擰着劍跟了上去。
蘇長樂走着走着,總感覺有人在跟蹤她,可是,當她一回眸,那人卻不見了蹤影。
那個人是陸無歡嗎,可是,他今日都悔婚了,又有何理由還繼續跟着她。
不可能是他,一定是她心裡太過喜歡陸無歡,從而産生了錯覺。
蘇長樂加快了步伐,大步往太子殿下住下的客棧走去。
來到驿芳庭客棧,蘇長樂才感覺身後的人沒再跟着。
太子殿下見長樂的眼眸一直在瞻望,便關切說:“長樂,你在看什麼呢?”
“太子表哥,長樂總感覺有人在跟着我,可是又不确定。”
“有人跟你着?”
“就是感覺,也許是今日太過傷心,出現錯覺了吧。”
出現錯覺?南宮岐沉眸,長樂所說的跟着她的那個人,該不會是南宮瑾吧,今日大婚,他們已鬧出了一場烏龍,還讓江湖中人看了笑話,他怎麼還不死心。
何況,是南宮瑾親口對他說的,他不會再對長樂抱有期待,也不會再去找長樂,他莫非是想出爾反爾。
還是說,這三個月的相處,長樂與南宮瑾之間舊情複燃。
不管是如何,既然南宮瑾想要競争,那便公平競争。
長樂是他喜歡的女人,他是不會讓的。
太子殿下抽了一口氣,他淡聲說:“長樂,别去管何人跟着你了,我們回客棧,想來今日長樂乏了,回客棧好好歇息吧。”
“太子表哥說的對,長樂的确是感到乏了。”
南宮岐笑了笑,回應說:“那我們快些進去。”
“好。”
小姑娘推着殿下,緩緩進了客棧。
紫婵瞥見殿下回到客棧,連忙挪步出來相迎。
“殿下,方才您去哪兒了,紫婵四處尋你,卻不見您的蹤影。”
紫婵說完,擡眸間,卻看到了長樂郡主。
她倒吸一口氣,原來,殿下方才是外出尋郡主去了,可是,殿下腿腳不便,怎會想着一個人出去。
“紫婵,方才我在屋中沒見着你,便一個人出去走了會兒。”
“殿下,紫婵方才去後院了,紫婵以為殿下會在屋中歇息,卻沒想到殿下會想着要外出。”
“不礙事,本殿下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殿下,您以後不要一個人外出了,您腿腳不便,這得多危險,要是又遇到像陸無歡那樣的江湖殺手,想要取殿下的性命,紫婵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保不住自個兒。”
紫婵說這話的時候,瞥了眼一旁的郡主。
很顯然,這話是故意說給郡主聽的。
蘇長樂抽了一口氣,她信誓旦旦地說:“放心好了,以後殿下會有本郡主來保護。”
“郡主,你在說笑嗎?堂堂江湖第一殺手陸無歡廢了太子殿下的一雙腿,這三個月時間,郡主沒想過為殿下報仇雪恨,反而還想着嫁給陸無歡。”
聽到這裡,蘇長樂也是氣急敗壞。
“紫婵,你言下之意,是在責怪本郡主嗎?”
“紫婵說的都是事實,郡主高高在上,紫婵哪敢責怪郡主。”
“可是你說這話的語氣,分明就是在說本郡主的不是,若不是陸無歡廢了殿下的一雙腿,本郡主也不會想着将陸無歡留在身邊,羞辱他,報複他。”
聽到這裡,南宮岐凝眸問:“長樂,你的意思是,當初你将陸無歡留在身邊,是為了給本殿下報仇?”
“的确,可是後來,長樂對陸無歡動了真心,本想着讓整個江湖都看陸無歡的笑話,卻沒想到,如今被整個江湖嘲笑的人是本郡主,而非倚風樓陸無歡。”
“長樂,倘若本殿下當初知曉你的想法,便不會讓你以身犯險。”
“殿下,長樂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倚風樓陸無歡廢了殿下的一雙腿,以我與殿下之間的交情,長樂無論如何都要為殿下讨回公道的。”
“可是,長樂如今得不償失。”
“沒關系,至少本郡主也讓倚風樓陸無歡給本郡主當牛做馬了三個月,這三個月内,本郡主羞辱他,報複他,這樣也夠江湖中人嘲笑他陸無歡了。”
“長樂——”太子殿下深深歎了一口氣,若是可以讓他早些知道長樂的打算,定會在三個月前就阻止她。
南宮瑾的母妃便是他的母後害死的,他為了保全母後,被南宮瑾廢了一雙腿,也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