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南宮岐倒是好脾氣,畢竟,長公主是他的親姑母,又是長樂的阿娘,日後若是娶了長樂,他們便是親上加親。
“長公主,岐兒方才所言冒昧了。”
“無妨。”
“長公主,岐兒有話要說。”南宮岐抿了一口香茶,一雙柔亮的眼眸瞥向長公主。
“殿下想說什麼便說吧。”
“那岐兒便直言了,岐兒心儀長樂,日後想要長樂當本殿下的太子妃,岐兒也知道母後不會願意,可是,這是岐兒自己的決定,母後若是不願意,岐兒便會反抗到底。”
長公主抿了一口茶,并悉心聽完了殿下方才所言。
既然殿下攤了牌,那麼她幹脆也攤牌得了。
“你與長樂的婚事,别說你母後不會答應,本公主也不會答應。”
“長公主,為何?是因為岐兒被廢了一雙腿,日後行走都不便,長公主覺得岐兒沒法兒好好照顧長樂?”
“殿下,就算你好好的,本公主也不會同意的,長樂的婚事,本公主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長公主,您打算将長樂許配給哪家公子?”
“也不瞞殿下說,本公主想将長樂許配給六皇子南宮瑾。”
南宮岐聽到這兒,他不解地問:“長公主,為何是皇弟,而不是本殿下?”
“這是本公主與容妃娘娘早已定下的婚事,何況,長樂真正喜歡的一直都是南宮瑾,說得難聽點,是殿下趁虛而入,橫刀奪愛。”
是他趁虛而入,橫刀奪愛?
這就是長公主對他的評論,是因為母後惡事做盡,長公主才将仇恨轉移到他的身上嗎,可是,這對于他而言,一點也不公平。
母後作的惡,與他又有何幹系。
“長公主,您不能這樣待岐兒,這太過殘忍了。”
“看來,你已經懂本公主的用意了,南宮岐,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下輩子投個好胎?可是,這輩子都還未完,他心中喜歡長樂,南宮瑾用情未必比他深,就因為他的母後作惡多端,是皇城讓人诟病的毒後,所以他就該背負所有,就連追求心愛的女子,都沒了自由。
南宮岐沉眸,他此刻隻覺得,這個世界待他好生殘忍。
“殿下不是想去看長樂嗎,那便快去快回,畢竟,殿下在蘇府待得久了,你母後也不會樂意。”
“岐兒明白,岐兒多謝長公主。”
說完,南宮岐推着輪椅往長樂的屋中而去,他擔心,長公主一個不高興,突然變卦,那麼他連長樂的面都見不着。
長公主望向殿下的身影,她深深歎了一口氣。
若不是南宮岐有這樣一位母後,他也不至于受這樣的待遇。
南宮岐很好,知書達理,為人忠厚,又是國之棟梁,隻可惜,他有這樣一位母後,皇後做的那些惡事,終究是要報應在她兒子身上。
南宮岐推着輪椅來到長樂屋中,他擡眸,隻見小姑娘躺在榻上,昏昏沉沉。
長樂這副模樣,也就是十年前,她與南宮瑾徹底鬧翻的時候才如此過。
那時,長樂與南宮瑾決裂,長樂也是大病了一場,一蹶不振,整日昏昏睡睡,就像從地獄閻羅走了一遭似的。
南宮岐推着輪椅過來,柔聲喚着:“長樂,你能聽到太子表哥說話嗎?”
長樂隐隐約約聽到有人說話,她迷迷糊糊地回應說:“瑾表哥,是你嗎?”
“本殿下不是瑾表哥,是你的太子表哥。”
長樂昏睡着,似是聽清了,又似沒聽清。
夢中人好像說了‘表哥’兩字。
真好——
一定是瑾表哥,瑾表哥來看她了。
“瑾表哥,你不要離開長樂,長樂會聽你的話,好好地陪在你身邊,若是你還是不想理會長樂,也沒關系,長樂會等,就算等到天荒地老。”
聽到這番深情的告白,南宮岐忽然感到心窩子疼。
他陪伴了長樂十年,可是,長樂從未對他說過這般綿綿的情話。
看來,長樂終究是忘不了南宮瑾。
今日開始,郡主便有些發燒,芷蘭過一會兒便要給郡主換冷敷的毛巾,給她降溫。
這會兒,芷蘭進屋,給郡主換毛巾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郡主的這番話。
芷蘭連忙說:“殿下,郡主她發燒了,一直在胡謅着,郡主所言,殿下莫要當真。”
“又如何不當真,就連胡謅之言,也都是與南宮瑾有關的。”
“殿下——”
“罷了,本殿下會讓宮中最好的太醫來瞧,還有,本殿下還送來了一些名貴的藥材,是用來給郡主補身子的,你記得給郡主熬着喝。”
“殿下,您還是将這些名貴的藥材帶回去吧,郡主今日說了,她不想再喝藥了。”
“不想喝藥,可她病成這樣,不喝藥這病如何會好。”
“殿下,可是你也知道郡主的脾氣,她一向任性,隻要是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便一定不會去做。”
“那本殿下讓太醫來瞧瞧。”
“倒也不必了,殿下定會請來張太醫,可是長公主說了,郡主的病不許讓張太醫來瞧。”
也是,長公主與母後一直都是死對頭,張太醫又是母後的心腹,讓張太醫來給長樂瞧病,長公主如何放心得下。
當年,母後被立為皇後,長公主便是母後身邊最大的絆腳石。
隻是,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為何一定要牽扯到下一輩。
這對他真的不公平——
“芷蘭,郡主病成這樣,可這病也不能拖着。”
“殿下,其實我們都知道,郡主這病乃是心病,若是殿下可以行個方便,能捎個信給六皇子嗎,若是讓六皇子來探一下郡主,說不定郡主的病隔日便會好。”
“心病?”
說得也是,長樂這般健碩的身子,會病成這樣,皆是因為南宮瑾。
不過,這一回,倒不用他親自去請南宮瑾,今夜,他自己便會來吧。
南宮瑾,本殿下希望你這回像十年前一樣退縮,這樣他就又可以趁虛而入,可又希望,你再也不會退縮,而是直面自己。
南宮岐心中矛盾重重,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