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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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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雁引,丫鬟就帶着李大夫來了。

柳時熙忙引着大夫往書房内室裡去。柳夫人忙上來迎“李大夫,快,快看看我家老爺。”李大夫點點頭,上前去搭脈,又翻開眼皮看了看,一聲歎息,“柳夫人,柳老爺嘴唇黑紫,眼睛對光毫無反應,應是中了毒了。看着有些日子了。”柳夫人聽的眼前一黑,李嬷嬷堪堪扶住,“求李大夫救救我家老爺吧。”

“待我再探查一番,才能知曉啊。”李大夫從箱子裡拿出一套針來,取了一根刺入柳昭的皮膚,片刻後取出一看,又放在鼻尖聞了聞,又搖了搖頭“柳夫人,沒救了~應就在這兩日了,快些準備後事吧。”歎了口氣,柳夫人聽完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李嬷嬷忙遣人擡來軟轎,将柳夫人擡回後院安置,又麻煩李大夫看看柳夫人,“柳夫人這身子,虧虛的厲害,如今又是急火攻心,郁結嚴重,哎~我開服溫補的方子吃着吧。”

柳時熙一時将心緒忍了又忍,“翠果,拿了診金好生将李大夫送出去。”翠果忙說好。

柳家彼時是亂做一團。

待翠果送走李大夫,柳時熙走到父親跟前,終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可自己卻不能放任悲恸,仍拿絹子擦了眼淚,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看顧父親的,置辦棺木喪儀的,照顧母親的,一項一項都得置辦妥當,偌大的柳府,如今隻有自己鼎力撐住。

如此這樣過了兩日,柳昭毒入肺腑,仙人難救,隻靠人參牛黃吊着命,每日柳時熙都要來看看父親,給父親擦擦手臉。

六月二十三這日,翠果急跑着告訴柳時熙“小姐,小姐,鹽政司貼出告示了。”翠果扶着胸口歇氣,柳時熙放下手中帕子“怎麼了?”

“陸禀華因販買私鹽,又毒殺人命,七日後斬首示衆。”

柳時熙恍惚中掉下淚來“父親,你可聽見了?”輕輕牽起父親的手,忍不住痛哭起來“父親,父親。”

又想起母親來,擦了擦淚往後院跑去,柳夫人昨日已經清醒過來,讓李嬷嬷攙扶着去瞧了幾次柳昭,每日都是淚水漣漣,幾日下去,人便憔悴幹癟了下去,氣色尤為灰白。

李嬷嬷正服侍柳夫人在床上喝藥,柳時熙便匆匆過來“母親,母親。”待坐下時,早已語氣哽咽起來“母親,陸禀華被判了死刑了,父親終于清白正身。”

柳夫人虛弱且無奈的笑了笑“又有何用?于你父親來說無妄之災,如今又性命不保,又如何呢?”。

柳時熙望着母親,是啊,又怎麼樣呢?又有什麼用?也救不回父親的性命來。悲從中來,眼淚簌簌的流下,柳夫人看着如今瘦削的女兒,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熙兒不哭,陸禀華死有餘辜,也是你父親當初識人不明。”柳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苦了我的兒,如今家中諸事都壓在你身上,看看,臉上的肉都沒有了。”

“不礙事的母親,我是您和父親的女兒,自然該好好操持家中,隻盼母親快些好起來,也讓女兒松快松快。” 柳時熙望着母親笑笑,拉着母親的手撒了撒嬌,柳夫人隻虛弱的笑了笑。

六月二十三晚,亥時三刻左右,柳府内燈火通明,丫鬟們忙往内院,東院内傳話,兩個院子裡立即亮起燈來,“翠果,快快,拿衣裳來。”柳時熙慌忙的穿好往柳夫人那去,隻見柳夫人院子裡也是燈火通明,李嬷嬷攙扶着柳夫人正走到廊下,見柳時熙跑上過來,忙伸手想牽“熙兒,熙兒。”

“母親。”柳時熙上前緊緊牽住母親的手,幾人便匆匆忙忙往書房裡去,裡面奴仆丫鬟早已亂做一團。柳夫人心中發急,有些搖搖欲墜,一行人走到柳昭跟前,柳夫人早已淚水潺潺,忽的大叫一聲“夫君。”撲在柳昭身上恸哭起來。

李嬷嬷欲上前攙扶,柳時熙拉住李嬷嬷,滿眼含淚。

柳夫人頭臉緊緊貼在柳昭的胸口上,“夫君,你帶了我去吧,夫君。你怎麼忍心丢下我。”悶在胸口多日的懼怕傷心,如今傾瀉而出,衆人見狀不難傷心,紛紛流淚,柳時熙更是,喉嚨上猶如梗着一把刀,痛的難忍,臉上的淚是擦也擦不幹。

李嬷嬷不忍心開口,卻也不得不開口“小姐,如今料理老爺喪儀為緊要。”柳時熙點了點頭,便一同李嬷嬷将柳夫人從柳昭身上拉了起來,“母親,先安置好父親吧。”

又朝着李嬷嬷開口“嬷嬷,母親就先托你多看顧了。”李嬷嬷點了點頭,攙扶着柳夫人,“小姐,先遣人去門上點了鞭炮報喪吧。”

柳時熙點了點頭,吩咐李嬷嬷将柳夫人攙扶到暖閣裡歇息着,自己又命人來将父親安置到正廳中,堪堪寅時天将為明之時,才将父親淨身穿衣,靈堂才簡易布置起來,又吩咐各院裡将燈籠一應換了白色,又讓管家去采買一應缺失物件。

安排妥當,柳時熙又将家中小厮點了些,将寫好的訃告交予一衆,分頭報喪去。

待到卯時,小殓完,柳府倒是平靜了些,衆人各司其職,柳時熙回院子換了孝服來,今日是沒有旭日之象了,天色倒仍然頗為陰沉,柳時熙跪在堂前,看了看堂中四處白幡,不知跪了多久,屋外雲層之中傳來些低吼轟鳴,翠果也跪在一旁“小姐,像是要下雨了。”

果然,接連幾道雷鳴閃電,大雨便傾盆而下,柳時熙立即起身,往門房上去,管家采買回來,将一應紙錢燈籠白幡放置在正堂,又将缺的喪服分發下去,讓府上的奴仆們都換上,便聽着柳時熙說“王叔,多備些傘,若是不夠,備些蓑衣也可,将馬車都套好,今日這樣大雨,不要讓來吊唁的人淋了雨。還有,門房上不能缺人”管家連連點點頭稱是,“若是有什麼事,盡可來回。”

瞧着天下的雨噼啪作響,一時又卷起些風,“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柳時熙嘴一颌一動,隻聽見些輕微的聲音,翠果沒聽清“你說什麼,小姐?”。柳時熙嗫嚅着這句話,眼眶濕潤,卻不想哭,又深吸了口氣,“沒什麼。走吧。”

二人便往正堂去了。

槐花巷中。

雁引撐着傘從外面回來,直奔褚無涯書房“二爺”

褚無涯正在書案前寫些什麼,聽見雁引叫,便點了點頭,“二爺,柳昭~死了。”褚無涯停下手中的筆,停頓片刻又緩緩放下“什麼時候的事?”

“昨日夜裡。”雁引刻意壓低聲音“那柳娘子倒也是能幹,連夜便将父親喪儀,家中事務料理妥當,二爺可要前去吊唁?”

褚無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腦子裡不覺又想到那日在公堂之上一身素衣的柳時熙,看着弱柳一般卻強忍傷心的樣子。

“走吧”褚無涯轉身便往外走,雁引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去哪兒?”

褚無涯冷冷的撇了一眼,雁引立即明白過來,忙撐傘跟上。

二人坐上馬車便往柳府去。

柳時熙正燒着紙錢,褚無涯帶着雁引便由門房引着過來,“褚大人?”柳時熙有些吃驚,褚無涯點點頭“聽聞你父親逝世,你父親雖洗得冤屈,卻也是無端橫禍,按情按理,我都該來吊唁。”說着朝柳時熙拱手施禮。

柳時熙便上前點了一炷香交予褚無涯,“民女柳時熙謝過褚大人。”

褚無涯接過香,拜了三拜上前将香插于香爐之中,便退後,柳時熙順勢做了請勢,二人站在連廊下,雨順着滴水往下,在地上砸出無數個小水坑,雁引同翠果皆會意站在另一頭。

二人望着雨霧,柳時熙也不知要說些什麼,想起上回雁引送來的白玉膏,“多謝褚大人百忙之中還來吊唁我父親”

褚無涯不再看着雨霧,側頭看向柳時熙“我雖于你父親相交甚淺,第一次見你父親還是在公堂之上,寥寥幾語而已,便知你父親定不是那等利欲熏心之人。說來慚愧,若是我能早些探破,陸禀華也得逞不得,你父親也~~也不會遭難。”

柳時熙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怎好怪他,便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褚大人言重了,怎好怪你?作惡之人哪裡會分時間作惡,便是發了心了,想做惡便做惡,哪裡怪得了懲惡之人來的太遲的緣故?褚大人不必介懷。您是好官,又洗清我父親的冤屈,作惡之人也得到懲罰,其它的都無甚重要。”

“對了,還得謝你上次拖雁引送的藥膏,見效很快,真是多謝你。”柳時熙說完便喚來翠果,“去将今年新做的櫻桃醬拿一罐來。”

待翠果将果子醬拿來,柳時熙接過遞給褚無涯,褚無涯伸手接住“這是?”

“我也不知拿什麼謝過才好,這是今年新做的果子醬,褚大人若是不嫌棄,便收下吧,隻當是我的謝禮了。”

褚無涯耳朵有些發紅,語氣不覺有些低軟“怎會,不過舉手之勞,柳娘子太過客氣了。”

褚無涯不再言說其他,雨勢倒是不曾減小,隻覺再同柳家娘子同處下去怕是不太好,便喚了雁引,“多謝柳娘子的果子醬,今日褚某就先告辭了,若柳娘子有難處,可去槐花巷尋我~~或是雁引。”

“褚大人,客氣。這邊請。”柳時熙便引着二人往門上去,雁引撐着傘,褚無涯正上馬車,轉頭看着柳時熙仍站在門上,一身孝服,在雨中倒是顯出些蒼白脆弱來,可身姿卻是堅韌挺拔,定定的站在那裡,見着褚無涯回頭,仍然微笑點頭,褚無涯一時忍不住“柳娘子快些進去吧,雨勢太大,免得過了水汽着涼。”說完便鑽進馬車,聽的雁引兩眼瞪得溜圓。

柳時熙一愣,隻得尴尬點頭,便轉身進了門去。

六月二十五,柳昭大殓,柳時熙每日朝夕奠後便去看望傷心的母親,柳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如今遇上如此傷心至極之事,更是一日比一日的虛弱起來,“母親,女兒求您,振作些,若是父親知道您如此傷心難過,父親如何安心呢?”柳時熙溫柔輕聲的來說,柳夫人眼睛仍舊發紅,隻一邊默默垂淚一邊點頭,“今日女兒請人筮宅、蔔日,算了六月二十八那日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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