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陪你一起去吧。”童蘊眉頭緊鎖,說。
“不用,我想一個人和外婆待一會兒。”何滿緊了緊圍脖,說,“我沒事兒,就是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總得看看外婆。”
辛凱元拉了童蘊一把,止住她接下來的話,說:“那你去吧,有什麼事兒及時給我們發消息。”
“嗯。”何滿點了點頭,說,“你們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
等何滿坐上公交車離開,辛凱元和童蘊也招了一輛出租。
“師傅,去永安墓園。”辛凱元合上車門,對司機師傅說道。
“好嘞。”
因為不是節假日,路上車流并不多,司機師傅開的很快,兩人不到半小時就看見了墓園門口。
“好好好,就停這吧師傅。”辛凱元急忙道。
要是直接到墓園門口,容易被何滿看到。
司機師傅爽快地把車停在路邊,辛凱元付過錢,和童蘊一道下來。
“咱倆在這兒等着吧。”童蘊揚了揚下巴,看着面前的咖啡館,說。
“嗯。”辛凱元點了點頭。
這裡離墓園不算遠,何滿進來出去他們都能看見。
-
何滿到墓園後,和門衛說了一聲,做好登記便一個人捧着花往裡走。
正是下午兩點鐘,一輪太陽斜斜挂着,讓人心理上感覺天氣還不錯。
何滿走到任素英的墓前,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了一下。
一大捧潔白的洋桔梗,安安靜靜被擺在墓邊。
碑面上幹幹淨淨,任素英在陽光下笑得慈祥。
明顯有人來過這裡。
何滿蹲下身,把手中的鶴望蘭放下,閉了閉眼,壓住湧上來的淚水。
“外婆……”
她一開口,還是忍不住哽咽。
在京城受到的委屈、秦蕩莫名其妙的斷絕聯系,和對任素英的思念,讓她無法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很好的隐藏情緒。
“外婆,我想你了。”
何滿絮絮叨叨和任素英說着最近發生的一切。
“外婆,我現在住校,那床可小了。
“而且現在沒有人給我做宵夜,我瘦了好幾斤呢。
“宿舍裡倒是不冷,晚上蓋一床被子就夠了,你不用擔心。
“學習成績也還行,沒有落下,再熬五個月我就解放了,到時候我經常來看你啊。
“你肯定不會怪我不來看你吧,我其實每天晚上都想和你見面呢,哪怕在夢裡。可是你竟然一次都不來找我,我有點生氣了,你得給我做酒釀小圓子才行。
“外婆,你知道秦蕩他到底怎麼了嗎?明明我走之前還好好的,我們還說要一起在清大見面呢。
“但是他什麼都不說,我也不想理他了。所以……人真的會變嗎外婆?”
……
秦蕩遠遠地站着,看着小小一個抱膝坐在那裡的何滿,心髒像被刀割。
他猜到何滿一定會來墓園,所以在何滿離開後沒多久,他就上了32路公交車。
她回京城後,聯系就更少了。
他想多看看她。
而何滿已經在墓園待了兩個小時了。
從兩點到四點,天色越來越暗,風越來越冷,溫度越來越低。
可何滿卻一動未動,像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
秦蕩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克制住自己想沖上去的沖動。
現在去就是前功盡棄,他更不敢想被何擎宇發現後會發生什麼。
……
何滿說到最後,感覺嗓子在冒煙,終于停下來。
她靜靜地陪了任素英一會兒,站起身來,看着照片裡的任素英,說:“外婆,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
何滿回到家的時候,辛凱元和童蘊正靠在沙發上玩手機,絲毫看不出來兩個人隻比何滿早了二十分鐘到家。
“訂機票回去吧。”何滿跌進沙發裡,嗓音有些啞。
辛凱元和童蘊對視一眼,童蘊先開口,說:“行啊,不過辛凱元有點事兒,要去南城一趟,咱倆先回去。”
何滿眼珠轉向辛凱元,問:“怎麼突然去南城?”
辛凱元摸了摸鼻尖,面不改色地說:“有個朋友今天剛好去南城玩兒,讓我過去待會兒再走。”
清集鎮屬于南城,坐長途汽車兩個小時就能到。
何滿不再多問,道:“行吧,那我們兩個先走了。”
“我和你們一塊兒去汽車站,我也得坐車呢。”辛凱元站起身,說,“我看看機票,給你們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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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凱元看着何滿和童蘊離開後,走出汽車站,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師傅,去西華街。”辛凱元靠在車背上,笑着說。
“好嘞。”
……
出租車停在2号街街口,辛凱元付過錢,從車裡走出來。
天已經黑了,隻能看見綽約的人影,辛凱元腳下步子不停,一直走到259号。
四下靜悄悄的,從院牆看進去,看不到一絲光亮。
辛凱元扣了扣門環,等了一會兒,沒人出來,便試探着把手伸到門内擰了一下。
門被很順利地打開。
說明家裡有人。
辛凱元大步流星地走進去,拉開抱廈門的一瞬秦蕩剛好走到跟前。
天色太暗,辛凱元瞧不清秦蕩發紅的眼眶。
兩人以抱廈門為界,一裡一外對峙着。
辛凱元率先開口:“怎麼不開門?”
“有事嗎?”秦蕩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他媽還好意思問。”辛凱元一聽到這這話就來氣,幾乎要把後槽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