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蹭蹭她的後頸，含含糊糊地說：“星羅，好困。”

他拿過最佳演員獎項，不信騙不過她。

向星羅被他這一聲拽回思緒，心想自己真是瘋了，居然真的順着林霖的話思考什麼時候說過分手/炮的話。

舒越說完這一句。

電話那端沉默了。

向星羅想起什麼，慢慢回過頭去。

舒越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強撐着最後一絲清醒，眷戀地望着她。

每個表情拿捏的恰到好處。

她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向——星——羅！！！”手機被那端大音量震得抖動。

不用開擴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說過愛我的！你說過的！”

“我不跟你分手！不跟你鬧了！求你，不要跟别人在一起。”

“他爸是個人渣，他也會是！你不能要他！”

……

林霖發起瘋來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向星羅摁掉通話，轉換界面去找通訊錄上的其他人。

就這麼幾秒的功夫，林霖三四個電話打進來。

好不容易打出去，她都能聽到林霖的尖叫聲從那邊傳來。

“喂，向姐。”林霖朋友接通，小聲喊她。

“阿關，辛苦你們把他送回家。他給我花了多少錢？”向星羅斜眼看去，舒越也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一動不動。

“應該是十多萬吧？”阿關不确定地說，“我也沒聽清楚。”

“我轉你二十萬，明天給他，多的你們幾個留着。”

“向姐，真不過來看看啊？”

“沒空。”

“好吧……”

兩人看樣子是沒可能了。

挂了電話。

向星羅轉錢給阿觀後，幹脆關機。

舒越像是睡過去了，又好像沒有。

他靠在她肩上，看不清神情，隻看到柔順的黑發。

“舒越？”

“嗯。”他聲音悶悶的。

果然聽到了啊……

“他嘴巴壞，沒什麼别的意思。”

舒越從後方摟住她，聽不出情緒：“我們以後……如果分手，你也會對我這樣嗎？”

向星羅下意識回答：“當然不會，畢竟我們長輩……”

話說到一半卡住。

地下戀情，誰都不公開。

靜悄悄地在一起，靜悄悄的分開。

但這道送命題的答案應該不是這個吧？

她正絞盡腦汁思索怎麼把話圓回來，舒越往旁一歪，用被子蒙住腦袋說：“你回去吧。”

竟是不想理她了。

怎麼可能理。

在她潛意識裡就沒有想和他走下去的長久計劃。

或許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會比她和林霖在一起的時間還短。

他費盡心思的想要的結果或許……

永遠沒有結果。

向星羅反問：“那你說，以後我們分手你會怎樣？”

舒越不假思索：“我們不會分手。”

“……”行，她敗了。

向星羅認命扒開被子，轉移話題問：“過幾年就要過年。你是要留在鎮子上還是去哪？”

舒越翻了個身，背對她。

“舒越，你這叫冷暴力。”向星羅托起他的腦袋，拽過一旁的枕頭讓他能舒服些。

“他罵我……”舒越委屈地小聲說，“你還幫他說話。”

台燈調暗。

偌大的房間僅剩一點暖光。

舒越以為她不耐煩要走，倏然轉過身。

一道黑影撲上來。

正好壓在他身上。

“過幾年過年，把你把黑漆漆的床上四件套地毯什麼的換換。我已經買了新的。明天就到。”向星羅刮了下他的眼睫毛，像觸碰蝴蝶翅膀般柔軟，“至于你經曆過什麼，雖然我很好奇，但等到适合的時機你再告訴我。”

她願意尊重他。

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舒越被她三兩句話哄得終于沒那麼難過，點點頭應她：“好。”

但他一輩子都不會說。

那不是一段可以輕易說出的記憶。

但他已經很努力很努力，把自己救出這片泥沼。

隻差一個契機。

在這個契機來到之前，他會好好和她在一起。

待向星羅躺在他身邊，向來被動的舒越慢慢貼近她。

黑色瞳孔裡倒映出她的面容。

向星羅突然想到喝斷片的那天，手不老實地從他脖頸處往下移，冷不丁地問：“那天我是怎麼睡你的？”

記錄全删了。

光知道自己睡了人家，但不知道怎麼個睡法。

舒越：“……”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