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過年都是她們最忙碌的時候。

她們要過年，家政阿姨自然也要。

通常這個時間段，向美蘭女士就會開始抱怨向星羅買的房子太大不好打掃。

向星羅受不住她念叨，加價三倍請了個兼職阿姨上門打掃。

被向美蘭罵資本家。

向星羅：？

不是，她雖然資本家。

六險一金周末雙休年底分紅節假日補貼紅包沒少過吧？

而且也不會動不動裁人。

嚴格遵守勞動法。

年假半個月，甚至在她公司的女性還有三日例假呢？

胡桃作為她的死忠粉，給向美蘭剖析向星羅這種資本家有多難得。

要不是胡桃學曆夠不上，加上不想去向星羅名下公司做關系戶，這麼好的薪資福利胡桃必然要死磕下一份offer。

“奶啊，我要不是提前休假，現在還在公司“自願”加班，沒加班費的那種。”胡桃幫向星羅說話，“而且合同還是一年一續，隻有五險，不包吃住。”

“現在公司怎麼一個個都這樣了呢。我們年輕的時候，朝九晚五都是大忙人嘞。現在什麼996、007，太過分了，不把人當人看。向星羅，你可不能這樣。”向美蘭越想越生氣，末了還要點下自家孫女。

“向美蘭女士，我管不了太多人，但直屬我名下的，都有遵守勞動法OK？”向星羅停在紅綠燈下，正認命給她們當司機。

每次回家都是當司機的命。

向美蘭年輕時候說自己開過坦克也不知道真假，但她這麼大年紀了已經不适合自己開車，于是向星羅請了個司機。

一個月隻上半個月班就有四千塊可以拿的司機。

空閑了還能去做兼職。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的錢大風刮來的。

她們一路往前走。

穿過隧道後視線豁然開朗。

大片早已收割完畢，隻剩下堆成金字塔的草垛。

遠處矮山下大片農屋瓦舍，上半年新修的小路從高速路上分出一條小道，橫穿農田，抵達群屋聚集門前。

老家距離小鎮子有一個小時路程，但因為要過年，路上有點小塞。

向星羅不自覺從置物盒裡掏出煙，胡桃眼尖，一把奪過。

向美蘭虎視眈眈的目光從車後座射來，大嗓門道：“向星羅，好樣的，初中抽到現在還沒戒？你要是得肺病我第一個拔你氧氣管。”

“戒了戒了。”向星羅不耐煩。

胡桃忙說：“奶奶，她真戒了。以前兩天一包，現在一個月一包呢。”

“……”

向星羅：要不你别調和了。

“兩天一包？”向美蘭那個氣啊，“你不是說你七天一包嗎！”

胡桃默默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手勢。

她閉嘴。

無意中出賣向星羅以前是個煙鬼的事實，胡桃很抱歉。

向星羅抽的最兇的時候是在第一次打國際賽那會，壓力太大，每天訓練十幾個小時，一天能抽掉一包。

要不是開始咳血，她非得抽死。

好不容易抵達村裡。

望着蜿蜒嶄新的水泥路，還有家家戶戶聽到動靜就探出頭的老人，越野車窗降下。

向美蘭先行下車，向星羅帶着胡桃則是去找停車位。

“去我那住還是回去？”向星羅問。

胡桃一進村就變得沉默不少。

她的目光一直向外望去，沒有回家後的歡喜。

越野車熄火停下。

向星羅坐在駕駛位上靜靜等她回答。

“還是回吧。”胡桃歎氣，“對了，要是我爸媽知道我買房，我能不能說是你買來投資的。”

“随意。”向星羅伸手搭在胡桃肩上，“在家要是過得不開心就去我那，反正你爸媽不敢得罪我。”

“是是是，你就是我的保護傘。”

兩人下了車。

後備車廂拉開，胡桃拿上自己買的年貨，揮手跟向星羅告别。

這輛紅色越野太紮眼。

估計過會村支書和村長收到消息就要過來拜訪了。

村裡這條水泥路就是向星羅捐錢修的，接下來……

胡桃想，估計是幫扶鄉村一類事務。

胡桃猜的沒錯。

向家的三層小樓已經有村民提前幫她們打掃完畢。

處處都幹淨無塵。

向美蘭屁股剛坐下，已經有人登門拜訪。

她忙起身接待人家。

山岩茶盤上，紫砂壺用開水淋過三遍。

金銀錯茶刀落下，把普洱茶餅分割出一小塊。

村民帶來的山泉水裝在樹筒子裡，倒進壺裡煮開又沖泡。

最後把十幾杯茶挨個放在客人面前。

向美蘭已經盡力活躍氣氛，奈何坐在她身旁的向星羅像個沒骨頭的，歪坐在紅木椅上，一副要爛死在這的模樣。

[舒越：怎麼今天送的是毛絨大衣？]

[向星羅：網上看過一次你穿黑色大衣覺得挺好看，再送一件不同顔色的看看風格。]

[舒越：我那件是品牌方贊助的，太貴了，我退了。]

[向星羅：不許退！送你的就收下。]

[舒越：那我也送你一件東西。]

[向星羅：超過一百塊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