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宗玮聽說陸謙要來親自拜訪他,面上雖無表現,内心卻虛榮感十足。他也知道陸謙此時來是為了月橋路這一項目來談合作的,對此他的内心有其實早有決斷。
說實話,當陳應龍提出這一誘人的合作條件,張宗玮内心的天枰已經向他傾斜,無奈老張總的施壓,他才對外宣稱還在考慮中。陸謙這次親自登門拜訪,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助理畢恭畢敬地引導着陸謙進到總裁的辦公室,蔣川緊随其後。
張宗玮現在的辦公室還是之前老張總在職時候的模樣,豪華的實木辦公桌,桌上有一壺剛泡的茶,水壺壁上還挂着小液滴。
辦公桌後則是類似書櫃的置物架,上面擺放着發财樹和富貴竹等盆栽,還有一盆晶瑩剔透的玉石,不過也有格格不入的各類手辦,一看就是屬于張宗玮這個年輕人的東西。
置物櫃上方有一塊寫着“厚德載物”的牌匾,是老張總在職時親手所書。
助理畢恭畢敬地将陸謙迎進總裁辦公室,說道:“張總,陸總到了。”
張宗玮立馬從座位上起身,來到陸謙面前,熱情地握住陸謙的手:“陸總大駕光臨,真是榮幸啊。”
陸謙也客套回話:“哪裡哪裡,還沒恭喜小張總升任中天總裁呢。”
張宗玮迎着陸謙和蔣川在會客室坐下,吩咐助理泡壺好茶來。
陸謙坐下後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道:“小張總也知道我這次前來所為何事,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們是真心誠意地希望中天和陸氏集團繼續長期友好的合作關系,這次月橋路的工程項目,還請小張總酌情考慮。”
張宗玮懂精明算計,長着也是一副狐狸相,沒成想陸謙一上來就開誠布公,他挑了挑眉,道:“陸總你也知道,中天和陸氏集團合作了這麼久,怎麼說這次也不該拒絕繼續合作,但......”
張宗玮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既然陸總說真心誠意,總要拿出誠意來不是?隻要陸總誠意足夠,那中天和陸氏的合作才是互利共赢。”
這時候助理泡好茶走了進來,給三人分别沏好茶後,便退了出去。
剛泡的鐵觀音還散發着茶葉清香,茶葉在滾燙的茶水中上下翻騰,茶湯上還飄着一縷縷的茶氲。透過茶氲陸謙和張宗玮互相審視着。
一個是狐狸,一個是狼。
審視良久,張宗玮将泡好的茶遞給陸謙: “先嘗嘗這茶,不知合不合陸總的口味。”
陸謙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手指沿着杯沿轉圈,慢悠悠地說道:“難道小張總不知道,我們的合作就是互利共赢嘛。中天作為大型民營建築企業,在市場上的口碑有目共睹。陸氏集團和中天合作了這麼多年,共同建造了多少高樓大廈,不知小張總是否了解過,許多客戶更看重的并不是作為開發商的陸氏集團,而是作為承建商的中天呢?因為大型的建築企業才有資格和開發商平起平坐,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陸謙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也正因為如此,客戶更相信以中天承建的工程項目的建築質量。而中天讓客戶賴以信任的建築質量,我們陸氏集團能夠給你這個保障。他泰華的陳應龍能嗎?小張總調查了解下就能知道陳應龍之前可是為了節省建築成本讓建築企業将海水代替淡水攪拌混凝土,蓋了一座住宅樓,結果被用戶投訴舉報。還有因剝削承建商,導緻承建商跑路工程爛尾的。跟這樣的奸商合作,怕是要砸了中天的招牌。老張總辛苦經營的口碑小張總難道真的隻為眼前利益就要舍棄嗎?”
聽了陸謙的話,張宗玮陷入了沉思。
知道張宗玮此時内心已經動搖,陸謙沒再繼續說,而是細細品起茶來,直到将茶喝完了,放下茶杯,擡眼看向張宗玮,眼神堅定從容:“放長線釣大魚,小張總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盡管狐狸狡猾聰明,可在面對極富兇殘力和聰明睿智看透一切的狼面前,狐狸還是敗下陣來。
張宗玮搖頭笑了笑:“久聞陸總商業場上無敵手,今日算是領教了,佩服佩服。”
“小張總過譽了,那關于此次合作,您再好好考慮,我就不再打擾了。”說着陸謙站起了身,張宗玮也跟着起身,“小張總就不必送了,留步。還望能收到小張總的好消息。”
轉身瞬間似是想起什麼,陸謙微笑着又對張宗玮說道:“這茶确實不錯,小張總好品味。”
就在陸謙和蔣川打開會客室的門,身後傳來一句:“等等。”
兩人駐足回望,張宗玮走到了陸謙身前,伸出手:“合作愉快。”
陸謙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結果,不卑不亢地回握住張宗玮的手:“合作愉快。”
在回公司的路上,陸謙坐在後座小憩。蔣川平穩地開着車,将車内噪音盡量減輕。
陸謙最近為了這項目忙得腳不沾地,連飯也顧不上吃,導緻又犯胃病。蔣川幾次勸誡,可陸謙忙起來兩耳不聞窗外事,連陸永華也勸不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突然一聲呼痛,蔣川透過後視鏡,隻見陸謙捂着胃部,看起來又犯胃痛了。
蔣川連忙拿出上次去醫院拿的藥和早已準備好的礦泉水,遞給陸謙:“陸總,您的胃藥我看已經用完,上次正好路過醫院,就找謝醫生重新拿了藥。”
陸謙接過藥和礦泉水,忍痛吞了兩片。現在胃部像是用人拿着根子亂捅般難受,陸謙緊皺眉頭,仰頭靠在椅背上,等着這陣疼痛過去。
看着陸謙這模樣,蔣川還是想着多嘴一句:“謝醫生這次詳細問了您的情況,建議您有空還是去趟醫院做個胃鏡,有問題也好及早治療。”
陸謙有氣無力道:“知道了。”
想起上次在醫院遇見周蘊的事情,蔣川在猶豫要不要和陸謙說之間,最後還是選擇了告知:“對了,上次我去醫院還遇上周小姐了。”
藥效慢慢上來,胃也不那麼痛了,陸謙漸漸舒展眉頭,聽蔣川說起,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哪個周小姐?”
“周蘊。”
聽到這個名字陸謙愣了一會兒,本來仰靠着卻微微直起身來,盯着蔣川的背影示意蔣川繼續說。
感受到後背的視線,蔣川也明白陸謙的意思,說道:“我見她是在那哭,還挺傷心的樣子。”
“哭?”陸謙問:“她怎麼了嗎?”
“應該不是周小姐,我和她一起去拿的藥,應該是她住在月橋路的奶奶有什麼事,不過具體的我也沒問。”
以前的周蘊一點小傷小病就愛在陸謙面前哭訴,煩不勝煩。可重逢以來卻将自己僞裝在一副堅強的外殼下,不會輕易将自己的脆弱示人。想來是真的遇到了難過至極的事。
陸謙不自覺地去想周蘊難過哭泣的畫面,倒是忘記了胃痛,取而代之的内心逐漸升起的煩悶感。
***
在周蘊細心照顧了一個星期後,梁素琴的傷也恢複了痊愈。養傷這幾天待在家可把她給悶壞了,迫不及待想去找老姐妹們唠嗑叙舊,也讓周蘊可以放心回家了。
看周蘊還一副擔心不舍的模樣,梁素琴語重心長地說道:“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孩子,但還是聽奶奶一句,不要将奶奶當作患病之人需要細心照料。如果真的生命走到盡頭,那我會遺憾沒在有限的生命裡盡情享受的。”
道理雖都明白,可當面對親人生命的流逝,誰又能無動于衷呢。但周蘊還是會選擇尊重梁素琴的想法,正如她兒子所想。
“嗯,知道了,奶奶。”
回到花店,夏萌将這幾天的事務一一向周蘊彙報。
“這幾天辛苦你了,你做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