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安最近明顯感覺到周蘊在刻意疏遠他,夏萌也結束旅行回來了,店裡似乎不再需要他的幫忙,他也确實到了李惠婷給的最後期限,必須進公司幹事了。
可周蘊突然轉變的态度讓他心生疑慮,不解。按照陸時安心裡藏不住事的性格,必須找個機會好好說清楚。
下班回來的周蘊一眼就看見在自家小區門口等着的陸時安,身高腿長的,不引人注意都難。
深秋時節的傍晚,寒意襲人,陸時安穿着一件卡其色風衣外套,手插口袋,半張臉隐藏在白色高齡毛衣中,頭上幾撮頭發被風吹得豎立起來,不停在原地轉悠踱步,看來是等了很久。
周蘊本想當作沒看見偷偷溜走,就在她低頭快速走過陸時安身邊,并為沒有被他發覺而慶幸的時候,身後傳來陸時安不太爽的聲音:“你去哪?”
周蘊不得不停住腳步,轉身,對他展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客套的微笑,裝傻道:“欸?你怎麼在這?”
面對周蘊拙劣的演技,陸時安不予評價。他單刀直入,“為什麼不回我信息,不接我電話,也不讓我去店裡找你?”
“我......”一連串的提問讓周蘊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成年人的世界如果一方漸漸斷了聯系,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偏偏陸時安還要找上門來問個一清二楚,真不知道他是真性情還是缺心眼。
既然他都這麼直白問了,周蘊也不再含糊其辭,直截了當地回答:“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聯系了,感謝你這幾天來店裡幫忙,以後要是有什麼訂花需要,可以找我,我肯定給你最大優惠。那…我先走了。”
周蘊轉身離開,陸時安快走兩步,攔住了她的去路,“是不是我媽找你了?”說完他又喃喃自語:“不會啊,如果讓我媽知道,早就開始鬧了。”
想來想去,他隻能想到一個人,“是我哥找你了對不對?”
周蘊沒說是或不是,但是陸時安從她的神情中确定了答案。
“你聽好,我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做事情的自由,這是不能被其他人左右的。我是我,我哥是我哥,陸家人是陸家人,聽明白了嗎?”
說着恨鐵不成鋼似地用力戳了戳周蘊的額頭,力氣大的周蘊都站不住腳,後退了兩步。
“我說你也太不信任我了吧,有你這麼當朋友的嗎。記住,以後要是再因為有的沒的不理我,我就不是戳你這麼簡單了。我就...就......”
陸時安也不知道就怎麼樣,最後憋出一句:“我就打你!”
周蘊用手揉了揉被戳紅了的額頭,聽着陸時安惱恨地說着,心裡閃過一絲愧疚。
自從認識了陸時安,她就自動把他歸類到陸家讨厭她的那一類人中,就連他一開始來花店她都以為是抱着不善的目的來的,現在又因為别人的一番話而又懷疑他,遠離他,辜負了他的一片真心。
自己從來沒有因為什麼不純的目的接近過他,而他也确實真心将她當朋友,其他人的想法與她何幹。
想到這周蘊釋然了,不再糾結于此事,對陸時安粲然一笑:“好,記住了。”
這一笑晃了陸時安的眼,她也就不再生氣了,自然地摟上周蘊的肩:“我都特意來找你了,你不請我上去坐坐?”
這還是周蘊第一次帶男人回來家裡,陸時安一點沒有客人的自覺,進門後就自己轉悠熟悉起來。
“不錯,真是溫馨的小屋。”
肚子在此時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好餓啊。”陸時安摸了摸肚子道:“為了等你我好早就守在你樓下了。”
本來今天周蘊就打算做飯吃,現在多一個人也沒差,于是問道:“你喜歡吃什麼?我下廚做。”
陸時安就等着這句話呢,嘿嘿笑道:“我很好養活的,什麼都吃。”
周蘊在廚房忙活,陸時安又開始坐不住了,起身東看看西看看。
沙發靠枕背後露出了像是一本書的一角,陸時安抽出一看,發現不是書,是本相冊。他随手翻了翻,是周蘊以前各個時期的照片,從出生到上高中,應該是周家還沒出事前拍的。
從這本相冊裡,陸時安見到了從前那個驕傲明媚的她,宛若小公主般享受着世間美好的一切。
陸時安越看越起勁,嘴角還噙着若有似無的淡淡笑意。不知不覺間就這麼翻完了一整本相冊。正當他打算合上相冊,放回原處時,發現相冊頁最後還有一張照片,但這張相片是反着的,看不到照片的内容。
陸時安抽出相片,翻轉過來,照片上的少年雙手叉腰,身穿球衣,汗水打濕了他的頭發,青春熱烈的氣息撲面而來。
照片上的人正是陸謙,是周蘊當時比賽偷拍的,一直放在相冊裡。
其實陸時安感覺到了,可又僥幸萬一不是呢?于是鬼使神差地要确認一番,在看到結果的時候心裡不免有一些落寞。
留着照片是因為内心還對他存有一絲留戀嗎?
“看什麼呢,飯好了。”周蘊将做好的三菜一湯端上桌。
陸時安快速将照片放回原位,合上相冊,并将相冊放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