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安彈出一曲十幾年前的歌曲《初見》,這是她最喜歡的歌手徐璐的成名曲,曲子柔美清澈,修長的手指在銀色的琴弦上靈活的撥動,流轉出婉轉憂傷的音樂,時而高昂明朗,時而低迷婉約,曲調中滿是凄美的旋律在會場裡靜靜的流淌,感染了在場的每一位嘉賓。
其中有個帶獅子面具的男人對旁邊戴銀狐面具的男人小聲說道:“雷立行,這女人彈的一手好琴啊,我光聽着就差點陷進去出不來了。”
“珠落玉盤,如夢如幻,相思果然不輸寒魄。”雷立行關心的是琴,不是彈琴的人。
雷立行輕輕托了下臉上的面具,目光落到彈琴的女人身上,女人戴着面具,看不到她長什麼模樣,他聽這曲子聽出了端倪,曾經有一個女人在他母親在世時,用古筝伴奏過,用的琴就是相思,隻可惜那個女人紅顔薄命,很年輕就去世了。他當時還小,聽過一次,那琴聲至今還留在記憶裡,直到今天才響起熟悉的音樂,那麼這琴必然是真貨。
“這琴的音色真好,比我以往聽過的都好。”
“好喜歡聽這種純古筝彈奏的樂曲,不帶一點雜質,我感覺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那時候的愛情也很純。”
“太好聽了,光是聽着就是一種享受。”
“清心悅耳,繞梁三日。”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太有才了,能把十幾年前的曲子彈得如此深入人心,會彈古筝的小姐姐一定很漂亮吧。”
“這琴很不一般啊,彈琴的人很專業呢,不隻是技巧融合,還融入感情,難得!”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像我這樣的外行人,聽了這曲子都想學古筝了,不知道這位小姐姐可還收弟子?感覺她好專業啊。”
……
台下已有嘉賓在用紙巾抹眼淚,江憲也被這哀怨的曲調勾起一陣痛心的回憶,吸了吸鼻子,差點忍不住淚崩,本以為這個女人是林燕安,現在看來不是,林燕安不學無術,彈不出這麼動人的樂曲
演奏完畢,台下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掌聲。
林燕安修長的手指輕放在琴弦上,她深吸了口氣,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演奏就有如此好評,她起身了又坐下去,差點壓不住内心的喜悅。她學古筝有些年頭,但因為自從上初中後,臉上一直冒痘痘,不敢上台表演任何節目。她的手輕輕擡了下有些移位的面具,可不能讓面具掉下來,她害怕自己這張臉面對這麼多聽衆。
她看了看旁邊的江憲,笑道:“真金不怕火來煉,輪到你了。”
江憲不會彈古筝,隻用拇指掃了前面高音區的五根弦,啪嗒一聲,最細的一根弦斷了,他一顆緊崩的心也跟這琴弦一樣斷掉,手心全是冷汗,緊緊握住幾根沒斷的琴弦。
有耳尖的内行人士聽出來了,當場站起來喝道:“高音區這麼沙啞,這琴的音色大有問題。”
“假貨!”
“差點被忽悠了,賣假貨真不要臉!”
“賣假貨的人滾出去!”
“把他面具拿下來,讓我們看看誰這麼大膽敢來這裡賣假貨!”
“拉入黑名單,不準再進拍賣場!”
……
有兩個穿黑色制服的保安上台來強制拿掉男人臉上的面具,江憲羞愧的漲紅了臉,他低着頭,隻覺臉上有上千隻螞蟻在爬行。為什麼隻差一點,他就可以籌集到兩百萬,有了這筆錢可以在S市買一套小戶型房子,可以在大城市立足,有了這筆錢,可以給他父親找一家條件好點的醫院,繼續治病,有了這筆錢,可以給她母親買好一點的衣服和鞋子……
江憲恨恨的目光看向旁邊戴貓咪面具的女人,都是你,半路殺出來的陳咬金,阻擋我的财路。
江憲被保安人員請出拍賣場,走之前,那恨恨的目光一直死盯着台上的人,林燕安看到那樣如殺人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寒顫。
戴銀狐面具的男人站起來說道:“這琴兩百萬,我要了!”他想要這琴,因為父親答應拿給他的寒魄已壞,琴闆中間斷裂,唯有找到與之齊名的相思,才能修理琴闆,寒魄是他母親的遺物,他想要修複好做為一點念想。
“兩百一十萬!我要!”旁邊帶着獅子面具的人跟着叫價,他想要的不是琴,而是彈琴的人,想認識這個女人,因而叫價。
雷立行瞪了他一眼,繼續加價:“兩百二十萬!”
“兩百五十萬!”
“三百萬!”另外有個戴兔子面具的女人也跟着競價,她難得遇到一位這麼高水準的表演者,也萌生了想要這架琴的想法。
“三百二十萬!”
“三百四十萬!”
“三百八十萬!”
“四百萬!”
戴獅子面具的男人看了雷立行一眼,歎氣道:“算了,不跟你争了。”
戴兔子面具的女人也不再喊價,畢竟隻是一架古筝,超過她的預算範圍了,不劃算。
“四百萬一次,四百萬兩次,四百萬三次!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