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這臭小子怎麼這麼半天，不知道你媽看兒媳婦着急啊？”一位穿小香風，戴珍珠項鍊的女士邊往裡走邊笑着說，又伸手推了旁邊聞見一把，力道不輕不重——就像朋友間的玩笑。

聞見仿佛也很習慣這樣地相處方式，他笑着轉身靠到鞋櫃上，懶洋洋地不答反問：“啧，我說聞女士，您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吧，怎麼，有了兒媳婦就不認親兒子啦？”

說着，扭頭看過來：“孟瑾，這是我媽，你在電話裡見過的。”

不止電話裡，小時候在小區裡也見過，隻是聞見不知道。

孟瑾聞言極快地收回思緒，不自在地點點頭，又扯唇一笑：“阿姨好。”

“哎哎哎，好好好。”聞女士沒答理聞見，隻笑着看向她，滿意地連連點頭，把手裡的保溫餐盒放到茶幾上，又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來，“小瑾呀，你别緊張，過來給阿姨看看，有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吃的住的還習慣嗎？小見有沒有對你不好，有沒有欺負你呀？”

“有的話盡管跟我說，阿姨幫你教訓他。”

孟瑾走上前，拘謹道：“謝謝阿姨關心，班長他很周到，我沒什麼不習慣的。”

話落，又想起什麼，客氣地招呼：“阿姨，您請坐，我去給你倒水。”

“班長？”聞女士伸手拉她的動作一停，眼睛狐疑地在兩人間打量，“小見，你們不是都結婚了嗎？小瑾怎麼還一口一個班長的叫？”

孟瑾：“……”

完了，怎麼忘了改口呢。

聞見看出了她的懊惱，笑着上前，很自然地捏捏她的手，話說得随意：“哦，那不是媽您進來這半天坐也不坐，也不理我，就光顧着拉她說話，你說人能不緊張嗎？緊張肯定會說錯話呀。”

“哎喲，聽你的意思，倒成媽的不是了。”

“是啊，本來就是你不對。”

孟瑾站在旁邊民抿唇，不知道能說什麼。

她覺得聞見他們家的人相處起來很随意，完全沒有長輩與晚輩間的那種疏離客氣，但又能看得出彼此之間關系是很好，很融洽的，她自覺，自己待在這兒似乎有點奇怪，要不……打聲招呼回房間吧。

腦袋裡的想法才剛冒頭，旁邊聞女士就扯着手腕叫她坐到跟前，一邊笑着招呼孟瑾吃自己帶來的茴香餡兒餃子，一邊誇她漂亮懂事，又不經意打聽了幾句她家的事。

好在全程都有聞大才子舉手搶答，孟瑾也不用說什麼，隻要乖乖扮演一個會笑會眨眼的“吉祥物”就算完成任務。

等聞女士周周道道做完突擊檢查，滿意地離開後，外頭的雷雨也小了許多，隻有零星的幾滴雨點滴滴嗒嗒拍着陽台玻璃，恍惚之間，竟叫她生出了一絲下雨也沒那麼讨厭的想法來。

聞見關好門，回頭，恰好看到在沙發角落發呆的孟瑾，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鑽進廚房烤了幾個棉花糖，又把提前備好的感冒靈拿過來，坐對面沙發上了：“不好意思啊孟瑾，我不知道我媽她怎麼突然來了，沒跟你打招呼，讓你不自在了吧。”

“我已經跟她說了，我媽也有點抱歉，她說下次過來會提前說的。”

“沒事，這是你家，阿姨想來就來，不用跟我打招呼的。”孟瑾擡頭看着盤子裡擺放整齊的七彩棉花糖，全是小動物形狀的，有兔子、老虎，還有小貓什麼的，她眨了下眼睛，沒忍住好奇說：“但是我還挺好奇，你什麼時候學會弄這個了？”

她記得上學那會兒，聞見每天除了刷題看書，就沒别的愛好了。

聞見擡頭看過來：“這是我家，也是你家，自然要跟你打招呼的。”

他停了一下，接着回道：“自己住的時間久了，什麼都想嘗試一下，也就會弄了。”

孟瑾聽到他這回答，沒忍住順嘴問：“那你幹嘛老一個人呢？”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觸及到人家隐私了，她不好意思地擡頭一笑，說：“抱歉，我有時候嘴比腦子快，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說了什麼，你你可以不回答的。”

對面的男人也笑了笑，他眼眸微彎，身子前傾，十指習慣性／交叉，擱在桌面上。

“因為一直忙着工作的事，沒什麼時間談戀愛，而且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性格向來冷淡，估計也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之前有一個喜歡的人，但她很早就出國了，後來也沒再聯系過——嗯，水溫應該差不多了。”

孟瑾點頭把藥吃了，笑着說句謝謝，又拿起小兔子棉花糖咬一口；香甜軟糯的蜜桃口感，表皮微焦，有一點嚼勁，但卻半點不發苦，是好幾年的功夫才能烤出的味道。

“那你……現在還喜歡她嗎？”似乎過了很久，實際上也不過幾秒鐘的光景，聞見忽然聽到對面人又問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