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聞言一愣,想起高中那會她與聞見的相處模式,那時,孟瑾坐在班裡最後一排,不愛學習,也不愛跟人玩,沒事就喜歡一個人待在角落發呆。
但是聞見不一樣,他學習好,性格好,長得帥,也沒有什麼特别叛逆的不良愛好,家裡還有個開明有趣,半點不古闆的媽,在學校也是班主任“雪花”面前的大紅人。
所以在很多方面,他們其實是兩個極端,聞見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未來可期,而她……隻想快點長大,離開這裡。
因此,雖然兩人住在一個小區,又同在文科(8)班,但孟瑾卻是很少跟他有什麼接觸,倒是聞見,為了完成雪花交代的幫“她把成績保持在及格線以内”的任務,就總有事沒事地跟着她,往她跟前湊。
上課看着、下課跟着、吃飯跟着,背書也跟着,就連孟瑾周末偶爾跟陳朵朵出去玩,他都要拿個書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遠遠地跟着。
要不是兩個差距實在太大,估計老師都要懷疑他們是在早戀了。
孟瑾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大的耐心,有時候她心情不好,就會故意給他甩臉,還會叫旺财去咬他。
因為聞見怕狗這件事情,幾乎是全班衆所周知的——可是即便如此,聞見還是雷打不動跟着她,陳朵朵也是從旺财那事兒後,才知道孟瑾說讨厭聞見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有次陳朵朵沒忍住好奇,八卦兮兮把人拉到一邊,假裝很嚴肅地問:“聞大班長,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跟着我們家小瑾?你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聞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隻是用力攥緊捏着語文書的手,然後很認真地問她:“是……孟瑾讓你問的嗎?”
陳朵朵覺得有戲,連忙點頭:“是啊,你快說。”
結果他隻是扭頭看了一眼在旁邊梧桐樹下低頭發呆的孟瑾,然後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
陳朵朵:“……?”
難怪孟瑾說讨厭他,這人真不正常啊。
……
自那以後,陳朵朵對聞見的印象就一直不太好,這會突然聽到孟瑾的結婚對象竟然是他,就還挺意外的。
所以她剛剛才沒忍住問他倆怎麼湊到一塊去了。
孟瑾低頭一笑,說:“也不為什麼,不就是搭夥過日子嗎,跟誰都一樣。而且——”
陳朵朵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又忍不住插一句嘴,“而且什麼?”
“他三觀至少是正常的,”孟瑾說:“脾氣也好,平時都很照顧我,也不跟我吵架,不是挺好的?”
陳朵朵哼了一聲,不太認同她這話:“就他,上學那會我問他是不是喜歡你,都不理人,還三觀正呢,我看他就是又自大又沒趣,一點都不招人喜歡。”
“那是因為你說是我讓你問的啊。”
陳朵朵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一口,有點沒明白:“嗯,那又怎麼了?”
孟瑾彎起眼睛看着她,好笑道:“如果是你整天被暗戀對象捉弄,他還毫不拖泥帶水拒絕了你所有的試好,之後又派他兄弟來問你是不是喜歡他,你是什麼感覺?”
陳朵朵牙疼地“撕”了一聲,說:“……如果是我,我會找個坑把他埋了。”
孟瑾:“啧,所以我沒被活埋,就說明人家三觀比咱正啊。”
陳朵朵靜靜看着她,安靜須臾,又正經下來,忽地認真說:“小瑾,咱們要為自己活,别走當年的老路。”
當年考大學的時候,孟瑾就是因為外婆和孟強東的意外離世心疼唐婉清,才放棄了自己原本的考古學專業,跟着她去了國外,後來又為了她,跟花花公子宋天宇在一起那麼久,幾乎是衆所周知的天天在受氣。
陳朵朵不是她,孟瑾受了那麼多委屈,她也隻是心疼,卻做不到百分之百的感同身受,加上對方常年不在國内,自己工作又沒個規律,不能時時陪在她身邊,保護她、給她撐腰。
所以在孟瑾做決定之前,她隻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認認真真跟她說,别走以前的老路,别再為别人委屈自己,要好好地為自己活。
孟瑾看着她,眼神堅定,眸子裡浮起一抹淺笑:“嗯,我知道。”
之後,兩人又回去商場,陳朵朵幫她挑了幾樣帶去聞見家的禮物,然後去樓下的大排檔解決午飯,吃飽喝足,在街上逛了一圈,看她心情似乎好了些,陳朵朵才說起要趕飛機回南方的事。
孟瑾知道她家裡着急,也沒出言挽留,點點頭,開車送她去機場,囑咐一句路上小心,回到車裡擡頭看一眼,天都快黑了。
往回開的時候,孟瑾打開車載音樂放了一首歌,随便一首不知道什麼名字,節奏感有點強,聽着聽着,又忽地想起來:陳朵朵家裡同樣繼父繼妹一大堆,但是因為有她媽媽護着她,給她撐腰,在家的日子過得也挺自由,至少沒有人敢當面欺負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