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時常分不太清自己的臆想和現實，有時候就會把想象出來的當成真實發生的事情，說給别人聽。”

“你是說，”卓陽聞言皺了一下眉，心裡有點想殺人了：“陳朵朵跳海這個事，是一個精神分裂者……唔，是她男朋友臆想出來的故事？”

沒等聞見回話，旁邊的孟瑾就彎起眼睛笑了一下，然後适時的插了一句嘴，道：“那個不好意思，卓總您好像聽岔了，不是男朋友，是她的前男友。”

見面前的卓先生半晌沒再說，聞見這才微微一颔首：“陳朵朵方才打電話來說，她今天下午的确去了海邊，也的确見到了她的前男友段飛，但因為對方沒一會就開始犯病了，所以兩人并沒有說什麼很要緊的話，之後她便與幾個同學結伴去酒吧喝酒了，并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多謝聞教授耐心解答。”

對方話已至此，卓陽就算說出花來，也沒有理由再帶孟瑾走，他點頭笑一下，識趣地打招呼告辭：“今天多有得罪，望聞先生和孟小姐海涵，改天在下再親自登門向二位緻歉。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了。”

聞見點頭，也輕扯一下唇角：“道歉什麼的就不必了，卓先生請自便。”

話畢，牽着孟瑾直接走了。

時間到了夜裡零點，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但是撲面的冷風還吹着，還夾着細細的小雪絨，不知是不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此時，身旁的路燈都是隐隐綽綽的，感覺不太亮了。

兩人手牽着手，一路沉默走出市中心的繁華街，中途孟瑾有幾次想抽回自己的手，聞見是覺察到的，但是這會，他沒因為遷就就松開她的手，他隻是微微停一下步子，然後也不擡頭，也不說什麼，就牽着她繼續走。

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到家附近的美食街上，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門口。

“我想跟你說，“孟瑾終于率先停了腳步，主動開口說：“我今天不是故意騙你的。”

聞見側頭看着旁邊的咖啡店，“嗯”了一聲。

孟瑾咬了咬嘴唇，慢騰騰抽回自己的手，然後就地蹲下了。

“朵朵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時候我要從臨縣轉學來安城，她就跟着一起來，我在外國上學沒時間回來，她一有時間就帶大包小包的好吃的，飛過去看我，”她的聲音很輕，說話語速也慢通通的，就仿佛在回憶什麼：“後來她跟段飛分手，也沒跟我說，她就是怕我擔心，怕我一着急放棄那邊的工作回來找她。”

聞見聽着她的話，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能說什麼。

他果然還是不會安慰人的。

不過，他又想，孟瑾此刻應該也不需要他說什麼。

于是聞見愣了片刻，就也蹲下來，蹲在她旁邊。

想了想，又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過去，說：“擦一下臉吧，不然一會兒風一吹，該疼了。”

“……”

孟瑾沒說話，也沒伸手接他的手帕。

因為她不想搭理他。

聞見捏了捏手裡的帕子，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于是就安靜偏頭看着她，什麼都沒再說。

“班長，你生我氣了嗎？“最後還是孟瑾忍不住，先開了口。

聞見搖搖頭，說：“沒啊，我好好的生你氣幹嘛？”

“那你是木頭嗎？這麼半天都不知道說一句話。”孟瑾吸了吸鼻子，也偏頭看過來，水汪汪的眼睛有一點紅，她撇撇嘴，很随意地吐槽說：“你這樣，能找到女朋友才怪呢！”

聞見：“我不用找女朋友，我都已經有老婆了。”

話音未落，旁邊咖啡店裡突然放了一首很應景的，林俊傑的《江南》。

他彎起眼睛笑了笑，然後忽地說：“不懂怎麼表現溫柔的我，還以為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言。”

“小瑾，我也不知道怎麼表達，但我對你的喜歡從來都沒變過，你，你能給我個機會麼？”

孟瑾看着他，卻不回答，而是先問了一句：“朵朵好嗎？”

聞見一愣，差點沒反應過來：“好……挺好的，她現在就在過來找你的路上。”

孟瑾點頭，這才又問：“你剛剛說，給你什麼機會？”

“就是，”他有點緊張，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說話聲音也很輕，但還是一眨不眨看着她亮亮的眼眸，很認真地說：“就是跟你談戀愛的機會，行麼？”